陈燮阳：东方卡拉扬的海上旧梦

　记者 曹聃

　两度登上维也纳金色大厅和柏林爱乐，年过七十的陈燮阳被称为“中国第一棒”，是上海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

　这一棒依然活跃，在陈燮阳上海交响乐团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半面墙大的水洗白板日历，上面密密麻麻地用黑色马克笔填满了各种国内和国际演出，目前，他的演出行程已经排到了明年年底。

　12月初，陈燮阳即将在深圳和福州两地指挥太平洋保险 “乐行天下”全国交响乐巡演。聊起这个别具特色的演出项目，陈燮阳有些兴奋地说，企业与交响乐团的“联姻”，是非常好的尝试。“乐行天下“交响乐巡演是太 平洋保险与上海交响乐联合打造的品牌项目，至今已开展2年。太平洋保险将交响乐演出与客户服务有机结合起来，建立起高端的品牌联想；而交响乐也通过这种方 式得到普及。

　见过陈燮阳的人很难把他忘记，因为他独特的发型和气质，还有他在台上恣意蓬勃的指挥风格。“指挥，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表演艺术。”他说。他有一头 狮子般的乱发，也许也有一颗狮子的心。从24岁起，他就开始谢顶，这是家族遗传，因为这个，当时他未来的丈母爹娘还老大不乐意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时，陈燮 阳头上扣了顶帽子。

　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陈燮阳所在的上海交响乐团到今年已经131年了，换言之，中国早在1879年的晚清光绪年间就有了交响乐，这比许多人想象的要早得多，当时的交响乐团，无论演奏者还是欣赏者都大多是老外，传教士们来到远东，并把关于音乐的西方记忆跟他们的宗教一并带来这里。

　陈燮阳的父亲陈蝶衣是一代词作家，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滩娱乐圈响当当的人物，他是中国最早的流行音乐曲作家和词作家，同时也是优秀的剧作家和报 人，他是《万象》的创刊人，《凤凰于飞》、《南屏晚钟》、《情人的眼泪》等许多红极一时的流行歌曲均出自他手。母亲朱铭庆出身书香门第，是一位戏曲爱好 者，尤喜昆曲、京剧。陈燮阳童年最欢乐的事情就是听母亲哼唱《梅龙镇》、《甘露寺》。在成为斐声国际的指挥家之后，每次填写简介表格上面对“爱好”一栏， 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填上“京剧”。

　“我父亲是才子，母亲是才女。”他骄傲地说。但是才子加才女的结合却并不总意味着美满姻缘，这对家庭包办的旧式婚姻让陈蝶衣感到压抑，他与妻子甚少 语言，也根本不在家里居住，早早的就在外面有了小公馆。陈燮阳记得母亲总是郁郁寡欢，在陈燮阳12岁的时候就辞世了。一年以后，更大的变故发生，父亲抛下 两个孩子，独自去了香港。

　陈燮阳曾经怨恨父亲的无情，后来他才知道，当时政治上的一系列风向让父亲感到惊恐，“当时上海分管文艺的一位官员告诉他，‘现在对你们这些知识分子还是客气的’。”父亲预感到很快将要发生的“不客气”，只身逃往香港。

　“如果不走，你们全家的命运会怎样？也许他会遭到批斗，也许你再没有机会学习音乐……”

　“谁也不知道，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交响乐奏出京剧味儿

　早在《白毛女》的时代，陈燮阳激情四溢的指挥风格就已经成型，在那个压抑的年代，他的指挥也未受到非议和误解，“因为革命就是需要激情的。”也因为风格相类似，他与日本音乐大师小泽征尔一见如故，成为了半生的好朋友。

　八十年代初，陈燮阳赴美考察，在耶鲁大学师从奥托·穆勒进修指挥课，在指挥纽约现代管弦乐团的一次演出中，他选择了中国芭蕾舞曲《魂》，观众们站起 来长时间鼓掌，惊赞不已，而这段来自中国的舞曲也拨动了他思乡的神经，他很快回到中国。此时国内的交响乐团正处在百废待兴之际，他先后出任上海交响乐团团 长和上海交响乐团音乐总监。当时“总监”概念还很新潮，陈燮阳成为中国文化发展史上首个文艺院团总监。

　他开始越来越多地开始考虑如何让中国的民乐走向国际。民乐的现代化是一项系统工程，它要求改编者深谙作曲、演奏、乐器和乐队编制。1998年的春 节，陈燮阳指挥下的中央民族乐团在奥地利实现了“破冰之旅”，他们首次将二胡、琵琶、唢呐、古筝、笛子等中国民族乐器介绍给欧洲观众，拉开了维也纳金色大 厅“中国春节民族音乐会”的序幕，奥地利的观众虽然没有中国乐器的欣赏经验，但长期高雅音乐的浸淫练就了识货的耳朵，他们很快被这些闻所未闻的东方乐器迷 住了。

　“西乐中奏”也是陈燮阳擅长的一种创新方式。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新年音乐会返场的必演曲目是《拉德茨基进行曲》，陈燮阳琢磨着要给这个老节目加点中 国味道，“中国民乐与外国音乐的‘味道’差别很大，轻、响、快、慢节奏不同，传统民乐的独特韵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把京剧里的锣、钹等打击加入到了交 响乐里，让《拉德茨基》带上了浓浓的京韵。这大概也是陈燮阳对戏迷母亲和京剧演员妻子的远距离致敬。

　对陈蝶衣来说，他已经获得香港乐坛的最高荣誉“创作人协会终身成就奖”，他创作的3000多首歌曲，成就了周璇、邓丽君、蔡琴、费玉清等几代歌手，但他此生最好的成就，是他的长子陈燮阳，他的音乐成就比自己更高，他的音乐疆界也更为辽阔。

　高雅音乐行天下

　此后，陈燮阳的思路愈加开阔，更加不拘一格，甚至将周杰伦的流行歌曲《菊花台》也改编成民乐作品，由管弦交响乐队演奏，这简直比周杰伦宋祖英的“英伦组合”更叫人诧异。

　在与太平洋保险合作的“乐行天下”巡回演出中，陈燮阳就选了这首年轻人喜欢的经改编的《菊花台》。此外，还有《茉莉花》、《音乐之声》等观众耳熟能 详的交响乐经典曲目以及太平洋保险的主题曲目《在你身边》，并结合当地特色，增加了用于返场的互动曲目。据了解，将于12月初在深圳和福州的演出中，互动 曲目将为纪念特区成立的《春天的故事》和充满福州地域风情的《采茶灯》。他鼓励弘扬文化和传播音乐的商业活动，还积极促成交响乐与手机彩铃的联姻。因为他 在国外的音乐之旅中早就发现，高雅音乐的推广，需要各种力量的积极参与和支持。要让中国观众培养起听交响乐的习惯，首先要把他们吸引到乐场中，唤醒他们的 耳朵。

　高雅音乐的魅力、大师的创造力，为品牌的跨界营销创造了一个新的精彩案例。据陈燮阳介绍，太平洋保险与上交合作，以开展“乐行天下”品 牌活动为契机，借助上交的专业力量，建立了《在你身边》公司音乐识别系统。这个系统包括交响乐版本和钢琴版本。太平洋保险率先在保险业乃至金融业内将音乐 作为公司识别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把音乐深深地烙在品牌上，这进一步丰富了公司的企业形象识别系统。从行云流水般的音乐声中，人们不仅能够识别出太平洋保 险，更对整个保险业有了更深的理解；在钢琴曲的美妙旋律中，太平洋保险的品牌形象实现了与高雅艺术的成功“嫁接”。这种成功的嫁接不仅这让公司员工和客户 时刻感受到太平洋保险的独特魅力，而且进一步提升了公司乃至整个保险业的品牌形象。更值得一提的是，“乐行天下”品牌活动被评为2010年中国最佳品牌案 例。连续举办了2年的“乐行天下”活动，每到一处，都得到当地观众的积极参与和热烈响应，这也鼓舞了越来越多的交响乐人。

　“你每次演出的时候，省着点力气。”老伴总是这样提醒陈燮阳，可是“到了台上，能顾得了这个吗？”他回答。每次陈燮阳一出场，他煽动性的指挥方式仿 佛向人群中抛出了一枚火种，瞬间就把大家点燃了。陈燮阳说，音乐没有藩篱，音乐人也不排斥商业跨界的合作，希望越来越多的高雅音乐的种子能够通过“乐行天 下”，撒遍人们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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