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交响与莱比锡布商大厦管弦乐团合作

安德里斯·尼尔森斯

文 | 区听涛

日前，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与德国莱比锡布商大厦管弦乐团对外公布了合作计划。双方将在未来五年内开展一系列交流活动，旨在延续和加深两个团的历史合作，共同推进交响乐团的发展。一个在北美，一个在西欧，远隔重洋的两大乐团缘何联手？

对合作起到积极推动作用的是现任波士顿交响乐团音乐总监、38岁的安德里斯·尼尔森斯，拉脱维亚籍指挥家。他于2014年起担任现职，并于2015年接到聘书，从2017年至2018年音乐季开始接替里卡多·夏伊担任莱比锡布商大厦乐团的音乐总监。

传统缘分的延续

美国是当今世界上的交响乐大国之一，从音乐发展历史来看，如果没有德国音乐家的指导和帮助，美国交响乐团可能没有机会创造今日的成就和影响，像亨德尔及海顿协会、哈佛音乐组织会乐团、波士顿交响乐团等美国的音乐机构，都离不开德国音乐家的身影。

德国人很早就在波士顿成立音乐机构，例如1852年建成的波士顿音乐厅，被称为“第二家布商大厦音乐厅”。“一战”前，波士顿交响乐团都是由德国指挥家执棒，可谓在德国音乐土壤上成长的美国根子。

1881年，当乐团创始人亨利·李·希金森创建波士顿交响乐团时，把在莱比锡音乐学院学习的乔治·亨舍尔请来担任该团第一任指挥。之后，在莱比锡音乐学院学习或者在布商大厦乐团工作过的一批德国指挥家去了波士顿交响乐团，例如：威廉·格里克、爱米尔·保尔、马克斯·费德勒、卡尔·慕克、阿图·尼金什、查理·明希等指挥家，他们都为提高乐团水准和影响力作出了很大贡献。

阿图·尼金什在赴波士顿交响乐团工作前，曾是莱比锡歌剧院音乐总监，从波士顿回德国后，1895年到布商大厦乐团担任音乐总监直至1922年去世。查理·明希在上世纪20年代曾担任布商大厦乐团首席，后于1949年到1962年期间担任波士顿交响乐团音乐总监。

2015年9月，当尼尔森斯的任命宣布后，布商大厦乐团总经理安德里亚斯·舒尔茨就积极地与波士顿交响乐团联系，探讨彼此能做些什么以及将要做些什么，双方都认为两个团应当进行多方面的合作。波士顿乐团总监马克·沃尔普认为，在莱比锡，大家能够感受到交响乐团在当地人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性。如果说布商大厦乐团是19世纪的首演乐团，那么波士顿交响乐团就是20世纪的首演乐团。两家乐团有着历史上的不解之缘，尼尔森斯以及两家乐团的领导层在不断地寻找这种联系，准备把这种传统缘分延续下去。

合作计划切实可行

这两家乐团的合作，不仅针对即将来到的音乐季，而且为今后五年制定了切实可行的合作计划，试图创造全新的模式。国际上乐团音乐家之间的合作还少有达到如此程度。具体合作内容包括如下几点。

1.共同委约创作新作品。第一批委托的是德国慕尼黑的作曲家于尔克·威德曼、美国纽约的作曲家西恩·谢菲尔德。今后还要扩充作曲家队伍，美国和德国的不同风格、不同年龄段的作曲家都将纳入考虑范围。

2.加强两家乐团间的人员交流。派人到对方乐团交流3至6个月，参加对方乐团的演出。

3.互办巡演和艺术节（周）。按计划，波士顿交响乐团将于2018年9月赴莱比锡演出，2019年10月莱比锡布商大厦乐团将赴波士顿演出。每年在对方城市举办艺术节，演奏对方乐团的核心保留曲目，并以室内乐、讲座、讨论等作为艺术节的补充内容。2018年2月8日至10日、11月至12月间将在波士顿举办“莱比锡艺术周”，2018年6月、8月至9月将在莱比锡举办“波士顿周”。

4.培养年轻音乐家。布商大厦乐团开办的莱比锡门德尔松乐队学院将向波士顿交响乐主办的坦戈坞音乐中心（夏季音乐学院）输送青年人才，反过来，波士顿方面学习作曲的学生也要为门德尔松乐队学院创作曲目。

为两家乐团合作担任顾问的是声名显赫的哈佛大学教授克里斯托夫·沃尔夫。他曾任莱比锡巴赫档案馆馆长，对两团合作过程中节目的策划和安排、组织展览及其他活动都提出了积极的建议。

合作方式潜力巨大

乐团之间、音乐家之间的合作与交流非常有意义。尼尔森斯认为，音乐质量与音乐家之间的关系像化学反应，是共同作用的结果，他在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指挥实践中深有体会，第一次在莱比锡担任客座指挥时也有同感。“音乐是全球化语言，可以超越民族、国籍的界限。两团要互相学习，也要向观众学习。”尼尔森斯说。

波士顿是美国东部的文化中心，观众受教育水平普遍较高，他们数十年来乐于参加音乐会，并与乐团保持着紧密联系。莱比锡也是欧洲文化中心之一，具有悠久的历史传统，这两个城市都为能拥有自己的杰出乐团而自豪，观众们对乐团的合作必然会充满期待和热情。莱比锡和波士顿团队在协商合作过程中都非常有热情，办事不拖沓，努力发现新观点。

去年波士顿交响乐团到欧洲巡演期间，由于交通中转的原因在莱比锡停留，使两团音乐家有机会直接交流和接触。莱比锡的乐团成员们趁着一天假期，组织波士顿同行们骑自行车参观莱比锡的名胜古迹。大家关系相处融洽，扩大了视野，也了解到美国与德国乐团之间的不同体制和差异。

当然，由于国情不同，双方合作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例如人员交流中，双方薪酬制度和社会保障体系的差异，使得交流时间只能限制在9个月以内。但是无论如何，不同文化的熏陶都有利于年轻音乐家的成长，促进专业水准的提高。

尼尔森斯大力推动美国和德国两大乐团的合作，在当前形势下是否表明一种信号？美国总统特朗普上任后，所采取的难民和移民政策受到了德国政府的批评，德国民间的反美情绪也开始出现。作为一名非美国籍也非德国籍的指挥家，尼尔森斯表示建立这样的合作关系与政治无关，两团的合作意向在美国总统选举前就已开始了，是音乐本身具有把人类联合起来的巨大能量。

作为拉脱维亚人，尼尔森斯今后将在波士顿、莱比锡和首都里加三个城市之间奔波，如何协调好关系是个问题。他认为每个地方都有值得优先考虑的因素，因为妻子是女高音歌唱家，在两个著名乐团工作对事业和家庭也都有帮助，两个乐团就好比音乐大家庭。今后要尽量少安排客座演出，有计划地做好工作。

两家乐团之间独特的伙伴关系尚无先例，但是媒体和业界普遍相信这种合作方式潜力巨大，对两团在节目创意等方面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拓宽古典音乐的新空间，并将在国际古典音乐界产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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