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五大名团首席参与上交演奏员考核

世界顶尖乐团五大首席齐聚上海 ·记者 张春海 摄

头一次，世界乐坛闪烁着耀眼光辉的五支名团，“染指”上海交响乐团建团130年史上最大规模的演奏员考核。

     当来自柏林爱乐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乐团、费城交响乐团、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的五位首席或声部首席，分批坐镇弦乐、管乐、打击乐声部评委席时，上交主考场的气氛顿时凝重。这些随世界顶级乐团征战过千百场演出的明星演奏家，带来的是国际一流乐团的选才标杆，他们与余隆、潘寅林、韩小明等谙熟国际惯例的华人名家一起精挑细选，以挑选出一支不久之后将引领上海这座城市交响乐水准腾飞的团队。

     紧张考核间隙，平时难得一聚的首席们被记者一一捕捉，就上海建立一支国际著名乐团的差距与不足，就上交如何借鉴国外经验、走出成功之路，就交响乐观众、演奏梯队培养等问题，各抒己见。      

     新乐手普遍缺室内乐经验

     五位评委都表示，在这次上交招聘考中，颇有一些演奏员的水平让人刮目相看。柏林爱乐乐团低音提琴首席马修·麦当劳、维也纳爱乐乐团小提琴首席兼董事会董事丹尼尔·弗罗绍尔认为，不光上交在纽约和柏林站考场的录像中有水准惊人的海外大提琴演奏员，上海站考场中，他们也屡屡被出色的琴声打动。

     不过，两位明星演奏家也直言不讳，许多考生虽然个人演奏水平很高，却缺乏团队合作的默契，几乎毫无乐队演奏经验。丹尼尔建议：“那些刚毕业或尚未毕业的乐手们大多没有社会经验，我觉得中国的音乐学校可以编排更多乐队课，让学生在学习音乐的早期就接受乐队的概念。那样，他们毕业后就不会那么手足无措了。”

     马修则提出：“室内乐对乐手的听力以及团队合作的能力都有很高要求，乐手在经过了室内乐的训练后再进行乐团演出，整体水平会大有提高。”丹尼尔补充道：“我个人认为，乐团就是放大了的室内乐队。我们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室内乐队是相当活跃的。上海交响乐团也可以借鉴这样的做法，例如经常让不同的室内乐队到社区或医院演出，增加他们的经验。”        

     海外华人兵团可壮管乐实力

     上海交响乐团的管乐演奏实力还远不如弦乐强大，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对此，五位评委从各方面分析原因，也提出了中肯建议。

     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乐团双簧管首席维尔纳·荷伯斯认为，这与历史渊源有关。来自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的小号首席詹姆斯·汤普森从另一角度解释了这个问题：“中国目前面临的情况，美国五六十年前也发生过，当时芝加哥请了很多德国演奏员加入，波士顿也请了很多法国人。这些人的贡献不仅是加强了乐团铜管的实力，更为当时的美国乐团带出了一批学生，进一步提高了美国乐团的实力。”

     詹姆斯还发现，中国一些在欧美学习管乐的考生，其水平已经达到了国际水准，“这对于中国的铜管演奏员来说，是一个很积极的变化。这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中国的乐团里也会经由这些乐手，带出他们自己的学生。”费城交响乐团打击乐首席唐·里尤兹说，费城交响乐团里，华人演奏员比例占全员的15%到20%，芝加哥交响乐团为10%，纽约爱乐乐团也达到15%。华人演奏员在国外乐团中所占比例如此之高，可见他们的演奏水平不低。他认为中国的乐团应该充分利用优秀的海外华人管乐手，并建议“先建立高水准的乐团，将海外优秀演奏家吸引回来”。

     国际名团不等于国际化阵容

     一支国际著名的乐团，是否应该拥有完全国际化的演奏员阵容？目前一些亚洲交响乐团的演奏员阵容纷纷“外籍化”、“西洋化”，上交应该走怎样的路？

     丹尼尔认为，在一家乐团里，演奏员阵容的国际化是为了风格的多样，并不是在乎国籍。“上交海外招考点中的一个乐手是在美国学习音乐的，但他的老师是中国人，所以他的演奏风格更接近于中国而非美国。在五十年前，奥地利的乐团都是奥地利人，但今天，只要你的演奏水平达到了这个乐团的水准，你就可以加入，我们在招收队员的时候更注重风格。”他认为，上海本来就有很多优秀的古典音乐乐手，现在上交更多的精力应该放在提高乐手的演奏水平，以建立一支高水准的乐团，不需要关注是否国际化的问题。

     来自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乐团的维尔纳可能是乐团国际化的拥趸。他认为，上交想要朝国际化乐团方向发展，“首要的是引进优秀的乐手。”费城交响乐团打击乐首席唐·里尤兹则提醒乐团，在发展国际化演奏员阵容的同时，也要注重本土因素以及与乐团所在城市之间的联系。

     优秀艺术总监应是乐团领路人

     一支乐团的演奏是否有水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艺术（音乐）总监的能力高低。“一个好的艺术总监不但要具备高超的指挥水准，还要有足够的管理、交际能力，包括和政府、和赞助商的交流、沟通，各方面的能力要平衡，缺少任何一点都不行。”这是维也纳爱乐乐团的丹尼尔对艺术总监一职的定义。

     当谈及此次上交招聘考试的筹办人、现任音乐总监余隆，丹尼尔赞不绝口。“他是一个很好的艺术总监，我所说的那些品质在他身上都看得到。不仅如此，他还是个极富个性魅力的人，而且很懂艺术行业。如果这次的招聘考试能够达到招募优秀的音乐人才的目的，我相信，上交成为一个高水准乐团是指日可待的。最重要的是，余隆知道建立一支好乐团并不是只靠几个好乐手就行，而是要让所有人的水平都在一个基础上。”

     五位首席对将组建的新上交前景都很看好。马修说：“通过招聘考试，上交原来的乐手成了乐团很好的基础，同时又吸收那么多有才华的优秀演奏家。听了他们的演奏后，我毫不怀疑上交的新乐队会有非常高的水准。”

     争取年轻观众是当务之急

     要建立一支名团，观众群的培养至关重要。来自费城交响乐团的唐·里尤兹表示：“上交虽然已有130年历史，但在1940年前，它所拥有的观众群大多是欧美的；现在，要发展属于自己城市的观众群是需要时间的。”同时他还提出“本土化”的概念，表示美国乐团也面临同样的挑战，“在美国有许多观众认为交响乐、古典乐是欧洲的东西，我们的乐团也要想许多办法来将其本土化，建立自己的乐迷队伍。美国的音乐学校里会教学生应该怎样面对观众，怎样做才能让观众喜欢。”

     名家们也提到，现在大家面对的最困难的问题也许就是如何发展年轻观众。维也纳爱乐乐团所采取的办法是在音乐会前，针对较小的孩子，组织乐团与他们进行互动和交流，以便在将来能将他们发展为音乐会的常客。丹尼尔认为，这种方法在上海也是可行的。马修则坦言：“要争取年轻观众，首先就应该打破古典音乐严肃的气氛。”他说，演出不该仅仅是穿着燕尾服、在音乐厅进行，完全可以放在户外，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在轻松的氛围中，让年轻观众渐渐接触、喜欢古典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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