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西多·多明戈义气可爱的西班牙老人

刘赟 多明戈西班牙语翻译

    多明戈到成都不到三天，估计我算是近距离接触到他最多的人之一了。可能是由于语言上没有什么障碍，我了解到的世界男高音和众人眼中的他有许多不同，在我看来，除了艺术上的成就，他和普通的西班牙人没有多大区别。

    刚刚从机场接到他的那一刻是非常激动的。由于一个多月来我们听到的和工作的重心都是围绕着他的名字展开的，所以可想而知当这个人突然亲自出现在眼前时可能造成的效应。我当时几乎有点眩晕。他没有戴帽子、墨镜，微笑着向大家示意，简单的西装上还有他的两根白发。由于车上需要一名西班牙语翻译，我居然享受了一次元首级的待遇，和多明戈坐上了同一辆林肯轿车。 我记得本来已经关上的车门被保镖打开的时候，多明戈说：“还有一位吗？来来来，快上来”，招手微笑着向我示意。女高音Virginia Tola也非常友好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于是我就坐在了多明戈先生对面不到一米的座位上。

    从机场到锦江宾馆，他的朋友Marko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因为当时大家都是用西班牙语交谈的。多明戈几乎没有墨西哥口音，全程都是西班牙式的西班牙语。女高音的阿根廷口音很重，是我非常喜欢的那种发音方式。当然几乎和很多西班牙南美人一样，他们都以一句“哦，你会西班牙文，你在哪里学到的”作为开场白。这个开场白既体贴又热场，马上拉近了大家都距离。多明戈像个和蔼的老人一样和大家开始唠起家常，甚至说到自己的睡眠问题、西班牙西班牙语和美洲西班牙语的发音问题、成都大概是怎么样的。说到大熊猫，多明戈和女高音都很激动，说一定得去看看。我旁边的侍卫美国保镖小伙子（爸爸是哥斯达黎加人，母语也是西班牙语）跟他们说成都是个很美丽的城市。

    到了宾馆门口，道路早已被记者挤得水泄不通了，多明戈和女高音先下了车，我们紧跟在后，无数的闪光灯真的是把人的眼睛都闪到睁不开。想想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带墨镜口罩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所谓大牌们，再看看现在这个朴素的老人大大咧咧地走进去，带着他天生的艺术家的豪情和西班牙人的热情，我心想，到底谁是彻头彻尾的王者风范呢？

    多明戈用半个小时把自己清洁了一下就往下赶了，根本一点都没有耍大牌的意思，除了飞机晚点，多明戈几乎是非常合作的。开场白的时候，他还为飞机晚点道了歉，为去年没有来道了歉，意思是让大伙儿等久了，天知道和他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记者会上的灯光照得我眩晕，可是我没有感到一点紧张，多明戈全场都是用英文回答的记者的问题。霎时间我的脑子也变灵了，普通话也变溜了，说话逻辑性都变强了，总之一句话就是坐在他旁边一点儿都不紧张，如果说现场要我跟他合唱一曲我都不觉得紧张，这件事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让人印象更加深刻的还有昨天发生的两件事：在体育馆的彩排现场，排演完毕以后几乎混乱了。四川交响乐团的团员们把多明戈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是有备而来，带了相机本子要留照留念的。这个事情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的，面对这么一个世界级的大师，谁不想留个美好回忆。多明戈坐在那里，很平静地说，大家不要拥挤，不要吵，人人都有份。我看Marko脸上难看，估计拿艺术家都没辙。大家就围成一个圈，多明戈指到谁谁就上去和他照相。在场维护秩序的人上前阻止热情的人群们，多明戈就说我说人人有份就人人有份了，典型的西班牙式的义气。坐在那里半个小时，多明戈几乎和每个人都留了影，他站起来的时候，大家都感激地鼓掌致谢，那种致谢是打心里的尊敬和爱戴，这种诚恳的掌声余音绕梁。

    站起身，大家都以为他要离开，结果他和女高音走到钢琴那边，很随性地又排练起演出的曲目，排练的时候歌剧中夸张而奔放的表情毫不遮掩，两个人擦出的艺术火花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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