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商报：且慢，音乐会“鼓掌积极分子”

关万维

4月10 日，法国人马克・卓特曼应邀来深圳指挥深圳交响乐团演奏《幻想交响曲》等作品。卓特曼的指挥朴实无华，冷酷而坚决，未必讨人喜欢，但还是很鲜明地流露出他个人的风格。比方《邀舞》这个乐章，是我听过的最不优美的演奏，但也不见了作品自带的那点脂粉气。第三乐章的田园风光虽然也并非风和日丽，但是指挥的特点愈发显著。这个《幻想交响曲》，深圳交响乐团去年也与华人指挥沈晔合作过。两者相比，感觉各有千秋，但卓特曼的指挥意图表达得更加鲜明一些。

第二天也就是11日，是我国青年钢琴家沈文裕在深圳音乐厅的独奏音乐会。沈文裕在2006年的深圳国际钢琴协奏曲大赛中获得第三名，但是他自己的简历中并没有将这个荣誉写进来。这场独奏音乐会演奏的作品，不少是一些录音不多、难得听到的作品，我个人很喜欢这样一种选择。五首作品分别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钢琴独奏版第一乐章、李斯特《匈牙利狂想曲》第二号、李斯特根据莫扎特歌剧《唐璜》改编的《唐璜的回忆》、巴拉基列夫的《伊斯拉美》，还有沈文裕自己改编的《黄河》钢琴协奏曲的钢琴独奏版。

沈文裕的技巧未必那么绚丽，但看得出来，他是用脑子在演奏，对手下的音粒、结构有很理性的掌握。如果说郎朗是键盘舞蹈家，李云迪是键盘书生，那么沈文裕就是键盘思想者。他的技巧没有那种石破天惊或者油光滑亮的感觉，但是扎实到位，没有太多火气。《匈牙利狂想曲》第二号，郎朗在深圳演奏过不止一次，相比之下，郎朗的演奏更富有戏剧性，现场效果或许更好一些，但沈文裕的演奏更多一些理性，虽然这未必是演奏这首作品的最好选择。

演奏结束时，上座率极高的观众热情高涨，沈文裕加演了五件小作品。先后是优美的柴可夫斯基的《船歌》、李斯特的《钟》、演奏两次的米里姆斯基・柯萨柯夫的《野蜂飞舞》和李斯特改编的舒曼艺术歌曲的《献辞》。沈文裕的《船歌》，给这件演奏得近乎媚俗的作品注入他个人的理解，听起来十分妥帖。接下来的《钟》，李云迪在加盟DG后出版的第一张唱片中就有这个作品的录音。相比之下，李云迪的技巧更华丽、炫技一些，而沈文裕的演奏多了一点耐人寻味的东西。沈文裕演奏了两次《野蜂飞舞》，只不过第二次演奏时，沈文裕提高一个八度，并且在节奏上尤其是力量上有较大的变化，“野蜂飞舞”顿时间成为“马蜂飞舞”，不熟悉这件作品的观众可能会觉得是另外一个作品。

有一个问题不得不再次提到，就是乐章之间胡乱鼓掌的问题。据我在多个音乐会现场观察，胡乱鼓掌的起因往往是几个“鼓掌积极分子”(而这种“鼓掌积极分子”也往往是“退场积极分子”)带头，一部分观望当中的观众也就跟着鼓掌。一场音乐会秩序如何，往往取决于这样的“积极分子”是否“大驾光临”。《幻想交响曲》音乐会，“鼓掌积极分子”缺席，因此秩序不错，但沈文裕的观众运气就不太好了。奇怪的是，音乐厅现场工作人员一再用字幕提示乐章之间不要鼓掌，“《黄河协奏曲》分为四个乐章，乐章之间请勿鼓掌”这句话很难理解吗？但《黄河》的四个乐章之间的三次间歇无一例外被掌声打断。

更奇怪的是，几个提前退场的观众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车子开出停车场，却又在音乐厅门口的马路上停车等人，造成停车场内长时间拥堵。如果说不恰当的鼓掌只是常识缺乏的话，那么在狭窄的马路上停车等人，只能是公德意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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