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式歌剧《太阳雪》的启示

夏日傍晚,走进解放军歌剧院,你会被旋转舞台乐池里那来自天堂的温馨乐曲,带入半个世纪前。一群穿军装的女人们,在世界屋脊创造的美妙故事和悲壮传奇,将我们引向圣洁高贵、理想与爱情相融合的崇高境界。看解放军总政歌剧团新近创作演出的大型歌剧《太阳雪》,让我们享受到戏剧和音乐激情漩涡的洗礼,受到了艺术与思想的双重震撼。

许多年来,我国歌剧艺术界,总是在讨论歌剧的“东方化”问题,戏剧与音乐的完美融合问题。然而,讨论永无止息,好作品却是寥寥无几。改革开放以后,各种文艺形式都有不断创新,而歌剧艺术舞台相对沉寂,佳作力作难得一见。西洋歌剧大多取材西方经典故事,戏剧情节遵循经典繁复的叙事原则,音乐形式特别是歌唱形式,更是美声唱法的演绎。我们的歌剧应该说较早注意到歌剧形式的“东方化”问题。但是无论戏剧部分还是音乐部分,都没有真正找到最为恰当的、真正属于我们东方的“形式”——比较表面的音乐形式的民族化,并不能解决戏剧叙事的东方化问题,这也正是制约我们歌剧创作的“老大难”。而极为善于舞台形式创新的导演黄定山将一个极为感人的故事删减了一切繁复枝杈,用女人、爱情、艰辛、圣洁四个主题,作为歌剧《太阳雪》最为简约的结构框架,以东方传统美学形式的简约、单纯构造叙事;以浓墨重彩、虚实相间的东方美学思想,结构戏剧与音乐形式,使之完美地融合;以交响乐章结构舞台叙事,恰当地大胆重复华彩主题与音乐主题。我以为,黄定山导演终于找到了歌剧中戏剧形式“东方化”的钥匙。这是中国当代歌剧艺术创造的重要收获。

这部据裘山山小说《我在天堂等你》改编而成的歌剧,不仅有最为适合歌剧表现形式的戏剧元素,更为重要的是它还拥有了张千一对于整台音乐的富有时代灵性的创造。整部音乐作品,格调清新、亲切而素雅、不饰雕琢、倾诉是来自心底的真切感受,融化在每个音符和乐章里,一改红色经典主题音乐一味激昂的高调句式,如涓涓细流般的倾诉和内心化的音乐形象,表现出了歌剧的主题,使得男女主人公的个性化音乐形象,亲近、委婉、温馨、壮丽。如二重唱“是你”,三重唱“过小桥”,女声小合唱“雪花”,对唱“你们的心情”、“一见面”,独唱“你走了”等,温情诉说和委婉叙事中,音乐表现极力为戏剧情节提供内心化的、充满激情和震撼的音乐元素。歌剧的主题音乐“风雪茫茫”,在一系列优美的合唱、重唱、小合唱、男女声独唱等音乐形式的铺陈下,形成太阳雪般的迤逦壮美、雄浑高远、撼感心灵的效果。

如果说,黄定山找到了歌剧戏剧形式“东方化”的钥匙,那么,张千一则是打开了歌剧音乐形式的又一扇时代大门。他们美妙地将阴柔和悲壮,都推向了极致。我们从《太阳雪》高雅而美丽的音乐里,明晰地感受到了浪漫而又温馨的时代气息,它新鲜美妙又叫人感觉熟悉,它高雅壮丽又叫人感觉平和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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