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演奏现场骚乱 中国人听不了音乐会？

　　北京国际音乐节的刘璐小姐为我注册了这个博客，本来期望我能在音乐节期间写一些博客，为音乐节摇旗呐喊。但不管如何争取，我还是无力做到。在那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白天忙死，晚上演出爽死，回到家还要工作，等到工作完，已经困的不可能再写博客了。就这样循环往复，终于还是把开 博搁置到今天。

但是今晚的一场演出，让我在产生了写我的第一博的冲动。没想到我的第一个博克竟是这样的内容。

这场音乐会是让很多巴赫迷和钢琴迷期待已久的加拿大女钢琴家安吉拉·休威特（Angela Hewitt）的巴赫《平均律》独奏音乐会。上海的演出地点和日期早已决定，但北京一站却迟迟未定。直到今天下午，一位宁波的朋友给我发来短信，我才知道今晚音乐就会在北京音乐厅上演。我立即改编晚间的安排，前往音乐厅。

这场音乐会并不售票，是柏斯琴行包场，招待钢琴老师和琴童。包场解决的了售票的尴尬，想必这样的音乐会恐怕很难以票房收回成本，受众群体毕竟太有限了。（但休威特在香港举办了连续两场音乐会，演奏两册《平均律》，据说票房还不错。）音乐厅沙总为我提供了一张工作票，我才得以有幸听了这场精彩的音乐会。

《平均律》是巴赫最高成就之一，复调的写作十分精致，富于创意。这两册《平均律》被后人成为音乐史上的“旧约”。肖邦曾说：“《平均律钢琴曲集》是音乐的全部和终结。”但是，对于更多的人来讲，它的愉悦性远不及肖邦，贝多芬、莫扎特。欣赏《平均律》需要一定的准备，最重要的是要对乐曲背景有所了解，对小琴童来讲，这样的作音乐会实在不适合，即使“强行灌输”也似乎意义不大，因此琴童不必浪费时间。我在现场看到了很多的知名和不知名的钢琴老师，这样的音乐会对他们是弥足珍贵的。在近年，我只听说过巴伦伯伊姆开过这样的音乐会，任何人包括巴老本人胆敢安排这样的曲目，都是需要勇气的。

音乐会开始，主题平静地呈现出来，那个充满灵性而又平易的旋律十分迷人。休威特女士的触键十分稳健，复调的进行清晰，音乐生动。但这样的演奏无法打动音乐厅里的琴童和他们的家长。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这篇乐评不得不调转方向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思考音乐？演出开始不到十分钟，场内开始发出噪音，琴童开始蠢蠢欲动。有的开始换位子，有的想上厕所，有的开始大声咳嗽，有的开始逗面容严肃的母亲，我右边的小朋友用手挫的衣服上的塑料贴片，发出不协合音。一位坐在第一排靠左侧（休威特身体右后方）的成年男子站起来环顾四周，从左侧漫步走了出去。更严重的是平均每十分钟，场内就要发出物件掉在地上的声音，或者手机的开机关机声音，估计是小朋友在玩手机。休威特一直保持着精神的专注，上半场一个小时的演奏就这样过去了。下半场刚刚开始五分钟，似乎是金属暖水瓶掉在地上的一声巨响再次打破了场内的和谐。休威特女士终于无法忍受了，她停下来，对着观众大声喊到：“Please be quiet! Please be quiet!"也许她突然觉得可能大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便用右手食指竖在嘴唇中间，让大家安静。场内气氛在那一刻十分尴尬！她这一喊还真见效，场内的噪音有了很好的控制。但是休威特的情绪受到了破坏，音乐的完美形态丧失，十分职业的休威特后来还是逐渐找回了状态。这样的情形维持了十几分钟左右，骚动又开始了……每一声物件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让人烦躁，坐在第一排的那位成年男士又站了起来，这次他竟然从左侧向右走，当走进休威特余光范围内的时候，休伊特还是向他望了一眼。这位男士大摇大摆地又一次走了出去，他一定认为在这个场合里他可无所顾忌地走来走去。音乐会终于结束了，休威特十分优雅地向观众致以微笑，她一定吧郁闷藏于内心了。 #p#副标题#e#　　音乐会本来是应该是台上台下融为一体，音乐形成一种氛围，一种磁场，笼罩全场观众，也包括演奏家自己。但今晚的音乐会，我感受更多的台上台下的角力。演奏家极力集中精力，不受噪音的干扰；琴童家长不停地压制小朋友的躁动；更多的观众被那些噪音打扰，无法享受听音乐的权利，他们的内心还抱有一份对演奏家的歉意。

我想起了两年前一场非常相似的音乐会。啊！那也是柏斯的包场。那是为了庆祝柏斯琴行成立20周年，邀请陈宏宽教授举办的独奏会。两场音乐会的情景几乎如出一辙。陈教授在音乐会后说：“要不是为了听音乐观众，要不是调音师辛辛苦苦的工作，我早就不想弹了。”那一场，陈教授选择的贝多芬106奏鸣曲等作品，也完全不适宜小朋友聆赏。陈教授内心的痛苦也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感受到。

面对这样的结果，谁应该承担责任呢？肇事者有错吗？他们实在是听不懂啊，面对“枯燥”的音乐，让谁坐两个小时都是痛苦的，更何况小朋友。演奏者有错吗？这是伟大的作品，演奏也非常精彩。柏斯有错吗？他们为全场买了单，要是没有他们，我们就没法听到休威特了。我们还是要感谢他们呢。

我认为这样一场音乐的赞助策划者，应该从大局出发，而不是为做而做。如果我们能把时间倒回去，如果柏斯还是决定赞助这场音乐会，他们应该告诫小琴童不必参加，即使对于成年人（除专业人士和音乐爱好者除外）也要发给每个人一份乐曲背景的说明，让他们从心理上有所准备，事前做出选择。如果柏斯真的想“一锅烩”，利用一场音乐会，招待尽可能多的消费者和教育支持者，他们应该选择更加适合的音乐会。比如可以选择讲解音乐会，就好像四年前，汉诺威音乐大学的阿里·瓦迪教授和陈萨举办的肖邦《波兰舞曲》讲解音乐会，当时就受到了很好的效果。这样需要策划人更加细心，更加具有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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