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揆：打击乐器的登堂入室

   周炳揆

     打击乐器在交响乐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李斯特的《降E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中有大段的三角铁演奏，这在当时是一种创新，自然频遭非议，被戏称为“三角铁协奏曲”；而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的开场白是定音鼓的低沉、猛烈的敲击，现在已为乐迷啧啧称道；去年费城交响乐队访华演出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乐》，一位乐迷说，他买“黄牛”的高价票，就是为了现场聆听“肖五”的打击乐效果。

     然而，打击乐器的登堂入室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当今世界上最有名的打击乐演奏家当属Jonathan Haas，美国人，有“定音鼓帕格尼尼”之称。30年前，Haas在著名的朱丽亚音乐学院攻读打击乐，校方居然以没有足够演出曲目为理由，不让他举办独奏音乐会。而学习其他乐器的学生，举办独奏音乐会在该校则是一门“必修课”。毕业后，Haas 拟在纽约卡内基大厅举行独奏音乐会，向洛克菲勒基金会申请赞助，也未被批准。理由是他用以演奏的器具并不被认可为“乐器”。Haas据理力争，并把他准备演出的作品向基金会一一介绍，最后，基金会勉强同意赞助，但还是请了一批专家来作“鉴定”。

     现在，Haas在纽约大学音乐系拥有一套顶楼的套房，专门阵列各色打击乐器。世界上最大的定音鼓也放在这里，鼓面足有6英尺宽，是Haas用一个有百年历史的搅拌起司（乳酪）的铜锅制成的。Haas教授的学生遍布全美国，经常应邀举行打击乐独奏音乐会。目前，美国各地的音乐演出节目单上，几乎都有打击乐独奏的演出，且深受观众喜爱。就作品而言，美国有一批专门创作打击乐的作曲家，其中最著名的是Philip Glass， 他的作品《幻想协奏曲（为两位定音鼓手创作）》已成为他最受欢迎的作品。

     打击乐器对观众的吸引力之一是他的视觉效果。以Glass的《幻想协奏曲》为例，共需要配备14台定音鼓，一字形在舞台前排开。对于前排观众来说，仿佛身处大型榴弹炮阵地，好不壮观！有一些音乐是专供多种打击乐器合奏的，乐器品种之多，阵容之浩大，令人叹为观止。现今作曲家在构思交响乐的打击乐篇章时，还常引入非洲、亚洲土著部落祭祀用的鼓，以及日常生活中能引起共振、共鸣等音乐效果的器具，如汽车制动器等。另外，在演奏打击乐时独特的动作大大增加了舞台效果。作曲家们非常注重在打击乐器之间保留足够的空间，以达到演奏动作的舞台效果。

     时下，打击乐之受到欢迎可能还有一些“非音乐”的因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打击乐介于古典音乐和摇滚乐之间，它更受到年轻人的欢迎。明年，达拉斯交响乐团将演出美国作曲家科普兰的打击乐协奏曲，由英国摇滚乐队“警察”的前定音鼓手担纲独奏。对于定音鼓演出如此受到欢迎，连当今音乐会操办者也大为不解，因为不久前鼓还不被认可为能单独演奏的乐器。 Haas不无调侃地说：“对西方人来说，鼓就是‘嘭、嘭、嘭’而已。而在亚洲、非洲的文化中，击鼓不仅是表演音乐，更是宗教、礼仪、祭祀的核心所在，我们必须迎头赶上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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