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铁霖：彭丽媛宋祖英的恩师

　　担任中国音乐学院院长已经12年了，但是对金铁霖而言，“金老师”是比“金院长”更有分量的称谓。球王贝利巅峰时曾说，他最精彩的进球是下一个。问金铁霖老师说哪个学生最出色？他说，现在和将来，他门下还有更厉害的学生要出来。因为，环境在变化，学生在变化；还因为，金老师，从来就在不断超越自己。

第29届世界音乐教育大会将于2010年8月2日至6日在北京举行，金铁霖是这次大会组委会主席。说到音乐教育，金铁霖总是感慨万千。他希望不同于西洋声乐的中国声乐学派将来能真正建立起来，他理想中，中国声乐体系是民族的，也是科学的。

“我的学生各个不同”

金铁霖有名的学生多，第一个教出名的是李谷一。“我听到李谷一唱歌是1966年底，听她唱花鼓戏，当时我觉得嗓音太好听了，湖南花鼓戏是混合声，接近西洋声乐。李谷一声音非常自然，非常好，我训练她一年，她开始能够唱外国歌曲。她一演出就不得了，根本就下不来台。教李谷一之前实际上我不教民歌，就是因为我教了李谷一，李谷一在全国唱红了，大家就觉着我会教民歌。1981年中国音乐学院恢复建院，我被调到这里任教。当时彭丽媛在中国音乐学院，还没人教。”

金铁霖说：音乐学院告诉我说，有个小孩（彭丽媛）可能要跟你学，你去看看。我一听她唱，就决定教她。她当时唱了山东民歌，还有《小二黑结婚》什么的，有明显的山东民歌特色，声音上很自然，表演很自信，很即兴，跟个小大人似的。我说你要把基础打好，以后不仅是唱好山东民歌，还能唱各地民歌，中国的古曲，国外艺术歌曲和歌剧都应该唱好。这是1981年，9年之后，到1990年，她在学校研究生毕业的音乐会上完全体现了我说的。

宋祖英和彭丽媛不一样的地方很多。宋祖英1989年才过来，跟彭丽媛差8年。她是湖南苗族。她跟彭丽媛音色也不一样，严格讲，就是她的假声的成分多，彭丽媛真声多，她们差距还是很大的。所以演唱音色也不太一样，宋祖英唱了很多南方少数民族歌曲，更欢快更柔和。彭丽媛的表现能力也很有特点，她是真声多的混合声，刚性上强，有很大的亮度，色彩，冲击力很强。最早唱《在希望的田野上》，那个声音很脆很亮，很有特点，她跟现在一般唱歌的还有点不一样，她的声音更接近于民歌本身。

“我是声乐教育的实践者”

很多人说，金铁霖是中国最了不起的声乐老师，李谷一，彭丽媛、宋祖英、阎维文……教出的歌唱家占据着民族声乐的半壁江山。

金铁霖说：“我是教声乐，不是了不起，应该说我是一个声乐教育完全的实践者，我全部的教学效果是在实践中展现的。我本人是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的，我的老师是沈湘，他是真正的一代宗师，非常厉害，声乐知识非常丰富，会七八种外语，人很开明。我跟沈先生学到了很多精华，我崇拜沈先生。”

“我当时唱男高音，一年级就唱过《我的太阳》。钢琴艺术指导老师是日本人，听完以后她非常惊讶地看着我说，你太有发展了，你跟沈先生声音非常相似。我一听很高兴。就到沈先生那里，我说中英老师表扬我了，说我演唱非常像沈先生。沈老师一听很惊讶，他说你不应该像我啊，像我就错了，我们俩条件是不一样的，构造条件不一样。后来沈老师给我上课时就很少唱歌，他就怕我模仿他。他要把我本身的条件和技能调动出来，我应该是我，不应该是他。这点对我后来当老师影响很大。中国声乐体系应该既是民族的，也是科学的。”

有过一段，原生态民歌手受到很大关注，也开始有争论，是不是“金氏唱法”垄断了民族声乐？金铁霖说：我不喜欢争论，争来争去没有意义，事情要脚踏实地做。我认为民族声乐和原生态不是对立的。我听过的原生态比大多数人都多，不听这些，音乐素材哪里来？我理解的原生态实际上不光是嗓子的问题，是土生土长的人在他土生土长的地方唱，如果离开那个地方，到外地来唱，变化肯定要发生，一变化就不是完全的原生态了。离开那块土地，离开那块土壤，离开那个地方人民的生活习惯，他的演唱肯定有改变。

“唱歌最后拼的是修养”

金铁霖说：每过两个月或者过半年我会有新的想法，对学生有新的要求，在这方面永远有一种创新思想在指导着我，实践中大有可做的事。不能说原来的学生就是最好的，不可能，肯定要超过。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超过从前了。现在培养学生的速度比原来快得多，时间也短得多，效果也好得多。我现在带的学生20多人吧，现在来的学生质量、水平都比原来高。

“到现在，我教过大概七八百学生。唱歌唱好了，最后拼的是修养。有这样的，嗓子也不错，技术也好，舞台经验也挺丰富，就是差修养。修养是全面素质，包括他的文化程度，音乐程度，艺术品位。央视大奖赛不有一个素质考核嘛，那个当然不是很准了，但是作为一个人，应该要打好全面修养这个基础，没有这个基础绝对不行。

如小彭（彭丽媛），她从初中到进修班，到大学本科，到研究生毕业，舞台时间又这么多，看的东西也比较多，就是她的积累比别人丰富一点，跟她的文化程度有关系。”

浮躁对当下的年轻人是不是影响很大？金铁霖说：影响非常不好。它让青年人选择不费劲又能得利的这么一种路，找窍门找捷径，当然可能有的人有捷径可以跳得出来，但是也不能靠这个捷径，太捷径了就不行了，到一定程度就不行了。我们不能提倡那种选秀，所谓一夜成名，然后，过一阵没了。

学生有没有让您失望的时候？“肯定有，学生不可能是一样的，有的人用功不够，合作的不够，或者思想追求又不一样，怎么说他也听不明白，等他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这种晚的人很多。实际上每个学生都是一本书，我从认识他们开始这本书就开始了。大家一来的时候想的是结果，是着急，越着急，越出毛病。他着急，但是实际上过程是最关键的，在这个过程中经过的坎坎坷坷不平坦的道路都通过去了，最后件件都做成了，很顺。有的人拐弯了，却走不回来了，他就不顺了。在学生培养的过程中，有高兴的，也有不愉快的事情。”

“对我来讲，教唱歌这个工作，我最早是兴趣，到现在，兴趣不但没减，反而越来越大，我没有把教学生当成工作，这是我生活的一个部分，不能缺的部分。教学生唱歌给我带来愉快和乐趣。有时候学生做到了一小点进步，可能别人还没怎么觉得，我都会有很大的体会、收获。我很有成就感。”金铁霖说。

朱 玲 郝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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