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才梦断交响

郑菁深

提起法国作曲家乔治·比才，爱乐者自然会想起耳熟能详的著名歌剧《阿莱城姑娘》《卡门》。这两部歌剧是国际乐坛经常公演的剧目，而《卡门》组曲和《阿莱城姑娘》选曲也常作为乐队保留曲目献奏，尤其《卡门》剧中咏唱的《爱情像只自由鸟》《斗牛士之歌》更是脍炙人口。活了短短37岁（1838—1875）的比才一生曾计划创作28部歌剧，但最后仅完成了十多部（当然也不少了），其中包括《采珠者》《珀思丽姝》《伊凡四世》以及喜歌剧《唐·普罗科皮奥》等等。至于他为钢琴所作的《D大调夜曲》和宗教音乐《感恩赞》等就不甚了了，因此，比才一般都是作为一名杰出的歌剧作曲家被人们称颂的。

其实比才少年时是立志想成为一位惊世骇俗的交响作曲家。他自幼聪颖刻苦，被誉为神童，6岁便登台演出，9岁遂以优异禀赋考入巴黎音乐学院深造，一心欲在交响乐创作上有所建树，写了一些交响曲初稿，可未得其师夏尔·古诺之青眼，未被理解和赏识，故亦未能发表。个中缘故可能因为古诺是歌剧作曲家，他当然希望学生能入其堂奥，日后成为歌剧作曲家，继承其衣钵。现在看来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法国歌剧作曲大师抹杀了其弟子交响创作潜能，至为可惜。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比才还是给我们留下了一部交响曲作品——《第一交响曲》，亦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比才唯一一部有编号的交响曲（他的《罗马交响曲》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交响乐作品，是组曲结构）。前不久经乐友推荐听了这部交响曲，这部四个乐章的交响曲十分雅致旖旎、动听可人，有着莫扎特的痕迹，洛可可式的典雅情致，中间融入淡淡的愁绪，牵系着曾经到过意大利的异国情调。作曲家运用卡农手法把乐曲处理得轻松愉悦，旋律优美闳约，令人想起法兰西古典舞蹈之节拍和韵味。整个乐曲还糅合了贝多芬式雄壮有力的谐谑曲。最后一章活泼，有节制的热烈，呈现进行曲风格，给人以19世纪歌剧序曲的意味。比才的这部交响曲确实好听极了，让人玩味再三。我听的是著名指挥家明希执棒伦敦皇家爱乐乐团的演出版本，堪算珍品。

比才创作《第一交响曲》时才17岁，青春年少，正值“少年不知愁滋味”之黄金花季，无怪乎他的交响曲如此美妙悦耳，即使浅浅忧思也是那么温暖优雅。遗憾的是他再也没有此类作品问世，梦断交响，犹如闪闪流星划过夜空，惊艳一瞬，便泯灭了。好在比才有众多瑰丽歌剧传世，站稳了古今音乐界不朽地位。

据说他曾写了第二、第三交响曲，可在他临终前觉得不该留在世上而付诸一炬，也有说是佚失了，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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