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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曲目编排,钢琴家的必须背谱演奏,到不允许听众在乐章之间鼓掌与交谈的“音乐会礼仪”等等,都有它约定俗成的章法,今天已被认为是天经地义而无人质疑。

2010-02-15 23:45 新民晚报 朱贤杰

自李斯特创立了“钢琴独奏会”这种音乐会形式以来,经过一个多世纪的演变,已逐渐形成了它的“规矩”:从曲目编排,钢琴家的必须背谱演奏,到不允许听众在乐章之间鼓掌与交谈的“音乐会礼仪”等等,都有它约定俗成的章法,今天已被认为是天经地义而无人质疑。

   然而,规矩也好,格局也好,是由历史所界定,而历史从来就没有一成不变之规格。一个世纪以前盛行的一些音乐会的做法,在今天看来会是荒唐可笑的;反之亦 然:今天的一些规矩,在浪漫主义时代则是不可思议的。以历史的眼光来看,钢琴独奏会发展到目前这样的程式,已然逐渐僵化,听众的老化与流失,更促使音乐家 们反思其合理性。

出版界最近接连出版了几本新书,就是这方面思潮的一个集中体现。其中引起热烈反响的,当数任教于英国伯明翰大学音乐系的钢琴家肯尼思·汉密尔顿的《黄金时代之后——浪漫主义钢琴技艺与现代演奏》。它是一本挑战人们的思维定式,引领人们审视现今的音乐会形式的书。

   作者写这本书的起因,是源于一场钢琴独奏会。那晚登台的钢琴家神态阴沉严峻,尤其是对听众所持的鄙夷不屑的态度,对听众的咳嗽声皱眉不悦的表情,包括阻 止听众在乐章间鼓掌的手势,最终将全场听众吓得呆若木鸡。自身也是音乐会钢琴家的汉密尔顿,作为听众的那次“悲惨经历”,使他开始质疑现存的音乐会礼仪。 他说:“我们兴许应该自问,当有人在乐章间鼓掌的时候,我们为何要‘嘘’他们?为何我们总是期待演奏者背谱演奏?为何我们自己如此担心(他)弹错音?”他 认为,适当地阐明这些问题,可以使我们思考,现在的音乐会形式,是否在故意地与我们的听众拉开距离?他希望通过对历史上钢琴独奏会形式的追溯,来梳理我们 的思维迷雾。《纽约时报》乐评家霍兰德曾以《音乐会听众,请随时鼓掌,交谈与叫喊》这样一个略带恶作剧的标题,发表了书评。文章的开头写道:“你我这样的 音乐会听众,一部分已经成为警察,一部分则成为妨碍公众的罪人。我们检举摇晃的腿与发出声响的节目单,警惕误入歧途的赞叹声或者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我们在 乐章结束时焦虑不安,担心一些外行人会开始鼓掌,那将使我们大伙儿蒙羞。我们看起来是多么一本正经,而事实上我们又是多么荒谬可笑。” 

   眼下,听众都知道要在音乐会中保持安静,乐章之间不能鼓掌。但汉密尔顿回顾19世纪与20世纪初的音乐会活动却并不如此。他引用贝多芬的话:“寂静并不 是我们艺术家所想要的,我们想要的是掌声。”肖伯纳曾经写道:“诸如李斯特与安东·鲁宾斯坦那样的演奏大师,如果听众没有在乐章之间鼓掌,他们会觉得受到 了冷落”。

肖邦当年与乐队一起演奏他的变奏曲《把你的小手给我》时,听众在每一个变奏 之间鼓掌。一直到1920年,布佐尼在柏林演奏李斯特的《钟》时,听众还在乐曲演奏的中间爆发出掌声。而当晚年的李斯特坐在听众席里,听安东·鲁宾斯坦演 奏莫扎特《a小调回旋曲》时,他会在乐曲中间大声叫好。彪罗曾经告诉他的学生,当他演奏贝多芬的《皇帝协奏曲》开头的华彩段时,通常就会获得满堂彩声。

   在纽约一个古典音乐电台发起的讨论中,听众就能否在乐章之间鼓掌议论纷纷。一位听众说:“我希望有安静的环境让我可以听音乐,我花钱来这里不是听那些听 众的噪音的。我想,是唱片培养了人们聆听更多细节的追求,我希望在音乐厅也能如此。”然而也有不少听众观点不同。新泽西州的杰姆斯说:“让那些喜欢热闹的 听众进来!记得我7岁时听费城交响乐团的音乐会,在乐章之后我鼓掌了,我母亲告诉我不能这样。现在去音乐会,就像去教堂。如果你想吸引年轻听众来听古典音 乐,就应当让他们能够自我表达。”一位听众写道:“你没有看到有人在古典音乐会中睡着了?如果没有演奏者与听众之间的互动,我们干嘛还要现场音乐会?那就 和听录音无异了。这是现在许多听众的抱怨。”

这本书是既为演奏者,也为听众而写作的。 而作为后者,可以通过许多生动有趣的乐坛掌故,发现他们所出席的钢琴独奏会,与过去相比,有了多么急剧的变化。作为听众,他们自己的角色已经减少:从喧闹 而积极地参与,到成为舞台上的“艺术布道”的被动接受者。作者以诙谐而机智的笔触,生动和丰富的实例,让人反思目前的音乐会形式在其形成正规的同时,是否 也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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