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Overview

帕瓦罗蒂,一个不需要太多解释的名字。相反地,这个名字注释了很多词。比如“男高音”——他在遗嘱中希望人们记住他的身份;比如“多尼采蒂”——他唱出连续9个高音C的歌剧《军中女郎》的作曲者;比如“摩德纳”——意大利小城,他的故乡。

相关 About

帕瓦罗蒂 Luciano Pavarotti 意大利男高音歌唱家

2008-09-02 14:30 南方周末

“集天使般的面庞、贪婪的胃口和要命的歌声于一身。”帕瓦罗蒂前经纪人布列斯林说,不会再有第二个帕瓦罗蒂

  帕瓦罗蒂,一个不需要太多解释的名字。相反地,这个名字注释了很多词。比如“男高音”——他在遗嘱中希望人们记住他的身份;比如“多尼采蒂”——他唱出连续9个高音C的歌剧《军中女郎》的作曲者;比如“摩德纳”——意大利小城,他的故乡。
  当地时间9月6日早晨5时,日出时间,卢恰诺·帕瓦罗蒂在摩德纳家中去世,离他的72岁生日还差一个多月,留下两任妻子、4个女儿、超过3亿美元的遗产,当然,还有流传到各地的他的声音。他从25岁以演唱《波希米亚人》成名,一直唱到70岁——2006年都灵冬奥会开幕式的演唱是他最后一次公开演唱。
 
大帕·歌剧·歌声
  中国人最早听到帕瓦罗蒂的声音是上世纪70年代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了一系列介绍世界十大男高音的节目。到了1990年代,“十大”中的8位都已辞世,剩下帕瓦罗蒂和多明戈,加上后起之秀、1947年出生的卡雷拉斯,组成“三高”。
  CCTV戏曲音乐部主任郎昆当时是中央音乐学院声乐系的学生,他是1978年第一次看到帕瓦罗蒂的——在学校资料馆的普契尼歌剧《托斯卡》录象带里。学生们一下子就被大嗓子、大胡子、大胖子的“大帕”吸引住了。2004年3月,帕瓦罗蒂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完成了他最后一场歌剧表演,剧目也是《托斯卡》。因为扮演《托斯卡》里的画家卡瓦拉多西,帕瓦罗蒂迷上了绘画。在他的海边别墅里,挂着很多自己的画作。
  在郎昆看到的那版《托斯卡》里,与帕瓦罗蒂合作的是萨瑟兰。他1965年开始与这位“女高音之王”的合作,事业达到了顶峰。
  帕瓦罗蒂天生有着好嗓子,在15岁之前他的嗓音更高。15岁变声之后,他开始迷上了马里奥·兰扎(Mario Lanza,1921-1956),一位并非正统的学院派歌剧演唱家,主演了多部好莱坞电影,包括以“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男高音”卡鲁索的一生为基调的音乐传记影片《伟大的卡鲁索》。少年时的帕瓦罗蒂看了兰扎的所有电影,立志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帕瓦罗蒂真正开始接受音乐训练是20岁,后来外界传言他不识谱。2005年他接受CCTV《高端访问》采访时说:“对此正确的解释是,我看不懂交响乐团的合奏谱,但我懂乐谱。”
  在歌剧演唱技巧方面,对帕瓦罗蒂影响颇大的是萨瑟兰。萨瑟兰曾去观看帕瓦罗蒂在卡内基音乐厅的首演,演出结束后,帕瓦罗蒂一边擦着汗一边对萨瑟兰说:“你知道,咱们胖子都这样。”萨瑟兰回答:“不是‘咱们胖子’,你是胖,我只是高大而已。”
  萨瑟兰对这个乐呵呵的胖子悉心指导,甚至允许帕瓦罗蒂在排练的时候,把手放在她肚子上来感受正确的运气方法。后来,帕瓦罗蒂一直保留了这个摸别的演唱者肚子的习惯。正是在萨瑟兰的引导下,1972年,帕瓦罗蒂在演唱歌剧《军中女郎》一段被称为男高音禁区的唱段《啊,多么快乐的一天》时,连续唱出9个带有胸腔共鸣的高音C,至今无人能及,因此也创下连续谢幕17次的世界纪录。#p#副标题#e#
  1986年,帕瓦罗蒂受中国文化部邀请,第一次来到中国。他担心这里缺乏蔬菜水果,从食材到厨师几乎整个厨房都打包带过来。中国人也是第一次接待如此“巨大”的明星,北展剧场为此拆掉了前排的三张椅子的把手,以便他坐下观看排练。
  正式演出的前一天,很多音乐工作者都到北展看排练,包括当时还是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班学生的戴玉强,和刚从音乐学院毕业到CCTV工作的郎昆。“大帕第一嗓子就是《今夜无人入睡》。技惊全场,大家长时间欢呼。”郎昆回忆说。
  当时,中国的声乐刚刚开始进入对外输出人才的年代。1982年,上海的女高音胡晓平代表中国参加布达佩斯国际音乐比赛荣获一等奖和歌剧特别奖,成为获此荣誉的首位东方歌唱家,在国内引起轰动。帕瓦罗蒂的到来,在这个基础上,煽起更大的美声热潮。通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CCTV、卡带等媒介,《我的太阳》、《今夜无人入睡》在街头巷尾流传。“那个时候对男高音的崇拜比现在更厉害。他来中国演出受到追捧之疯狂,不亚于现在顶尖流行歌星。”郎昆说。


老帕·户外·三高
  2001年,帕瓦罗蒂再来中国,人们开始叫他“老帕”。65岁的帕瓦罗蒂确实老了。和他一起来的多明戈曾说过:“我认为,65岁,这对歌手的嗓音来讲是个极限的年龄。”
  老帕的歌剧经纪人布列斯林在2004年出版的回忆录《国王与我》里写道:“卢恰诺有一天对我说,他希望我去见尼克斯总统。我问为什么。他想我去告诉总统,让歌剧演唱者缴税是不公平的。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我们活不长。我们现在看看,他都快七十了还在唱。”
  布列斯林与帕瓦罗蒂的合作开始于1966年。当时帕瓦罗蒂刚刚成名,与德卡唱片(DECCA)签下合约,那也是他一生惟一签约的唱片公司。德卡的执行官告诉年轻的男高音:“卢恰诺,你是一个好人,所以你需要一个真正的混蛋做你的公关。”他把布列斯林的电话号码交给帕瓦罗蒂,从此两人开始了长达36年的合作。
  布列斯林将这36年分作三个阶段。早期他们亲密如家人。布列斯林几乎认识歌剧圈所有的大腕,帕瓦罗蒂是个“梦幻客户”,他喜欢做访问,憨态可掬的笑容能迷住所有人。中期的七八十年代,他们互相成就,各自达到了事业的顶峰。布列斯林最为得意的是,他让帕瓦罗蒂的笑容出现在美国运通公司的广告上。而到了最后十年间,新的经纪人加入竞争,就是负责帕瓦罗蒂的大型户外演出的泰伯·鲁道斯。
  鲁道斯1950年代开始负责为亚特兰大的一个赌城建设一家巨星剧院,随着剧院的成功,他开始把古典音乐也带入赌城娱乐业。这时,他找到了帕瓦罗蒂。最初的提议遭到布列斯林的坚决反对,帕瓦罗蒂也说:“我不能在赌场演唱。”但是,鲁道斯最终说服了帕瓦罗蒂。折中的方式是不让帕瓦罗蒂在赌场里面演出,而是在靠近赌场的地方为他临时搭建一个特别的帐篷。
  从此,鲁道斯引导帕瓦罗蒂将事业重心转向大型户外演出,包括后来的“三高”演出。
  “三高”最初其实是卡雷拉斯的点子。这位“三高”里最年轻的男高音,在1987年发现患了白血病,又奇迹般痊愈。为了给他的白血病慈善基金会募捐,也为了庆祝他痊愈复出,三位男高音一起在1990年世界杯开幕式上演唱。那次演出被指挥家祖宾·梅塔称为“一生只有一次的奇迹”。鲁道斯用了整整3年时间说服三个人继续以“三高”为名演出——三个人都认为重复会降低演出的价值。最终成功的是鲁道斯,从1994年亚特兰大的道奇体育场开始,“三高”变成了“经常出现的奇迹”。虽然三人各有不同的经纪人,但是作为“三高”演出时,基本都是鲁道斯代理。#p#副标题#e#
  帕瓦罗蒂曾经说:“在第一次三大男高音的谈判桌上,我们带来的是开放的心灵和良好的愿望;商谈第二次音乐会时,我们带来的是律师和会计。”将“三高”引入中国的陈纪新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1999年,当她找到鲁道斯,讨论请“三高”到中国演出时,鲁道斯反复问她一句话:“你们有钱吗?没有钱,一切免谈。”
  陈纪新不甘心,第二天,她和中国驻当地的一位文化参赞在拉斯维加斯一个新建成的体育馆的后台见到帕瓦罗蒂。帕瓦罗蒂刚刚在那里做完演出。陈纪新递给他一张介绍故宫午门的光盘。帕瓦罗蒂说:“啊,这地方我知道,我还在里面唱过歌呢。”众人纳闷的时候,他得意地说:“我上次去中国,在紫禁城参观的时候,喊了两嗓子。”他说,不管另外“二高”怎么样,他都一定要去中国。妙趣横生的背后,三人的出场费据媒体报道是380万美金,最后票价高达2000美金一张。
  演出定于2001年6月23日举行,21日,举办方在北京饭店组织了一场有数百名记者到场的大型新闻发布会。一位外国记者问,这是不是“三高”最后一次合作,帕瓦罗蒂笑道:“这肯定是鲁道斯说的。他总是对别人说,这是最后一次,好让更多的人来看我们的演出。”
  无论帕瓦罗蒂多么坦率,票价也没有下跌。21日晚,“三高”又坦率地飞往韩国,在汉城做了一场表演,23日回到了紫禁城午门。
  陈纪新对这样的走穴安排非常愤怒,最终争取到一些让步——电视转播权由几百万美金,降到了十分之一,乐队可以由中方出。陈纪新称这次演出是“昂贵的学费,难得的一课”。
  十几年前还是学生的戴玉强成为这次演出的幸运儿,被帕瓦罗蒂收为弟子。2001年9月,陈纪新与戴玉强一起飞到了意大利佩扎罗。爱琴海畔的小山上,上半山是鲁道斯的家,下半山是帕瓦罗蒂的家。
 
逝者·名人·接班人
  2005年,帕瓦罗蒂再次来到中国,陈纪新没有任何参与。2000年,帕瓦罗蒂结束了与前妻34年的婚姻。2003年,他迎娶小他35岁的秘书曼托瓦尼。这次婚变,帕瓦罗蒂不仅离开了糟糠之妻,也离开了被他称为“歌剧上的妻子”的经纪人布列斯林,同时,他也离开了鲁道斯。经济系毕业的曼托瓦尼接管了帕瓦罗蒂的一切,为他安排了新的经纪人。
  与前妻离婚,帕瓦罗蒂付出了6000万美元的代价,与新妻子结婚,他又添了一个宝贝女儿。老病缠身的帕瓦罗蒂,还想为小女儿留下一笔财富。他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告别演出——鲁道斯已离开,吆喝“最后一次”的是帕瓦罗蒂自己。
  帕瓦罗蒂渐渐出现在娱乐版,趣闻轶事逐渐取代了歌声:身高1米84,体重长期在140公斤左右徘徊,演出歌剧时他经常只能保持一个动作;从不掩饰对美食、名声、女人的喜爱;他从不自命高雅,在“帕瓦罗蒂和他的朋友们”演唱会上,他与U2、艾尔顿·约翰、B·B·KING等不同风格乐坛明星同台演出。
  他喜欢为自己树立标识,比如大胡子,有助好运的铁钉子,同样有助好运的扑克牌里的J,最著名的标志是他的白色手帕。据布列斯林说,它的第一次出现就是在帕瓦罗蒂一边擦汗一边对萨瑟兰说“咱们胖子”那次演出,当时帕瓦罗蒂正患着重感冒。此后白手帕就再没离开,帕瓦罗蒂会通过挥舞它来强调歌曲中的某一部分,或者藏一两颗润喉糖。
  当地时间9月8日,帕瓦罗蒂的葬礼在摩德纳举行。瞻仰遗容的观众发现,棺木里的帕瓦罗蒂瘦了很多,乱糟糟的大胡子也经过精心修饰,他双手放在胸前,一只手的手指上缠绕着一块金色的十字架,另一只手攥着的是一块白手帕。
  三高不会再有最后一次演出了:多明戈从2000年开始担任洛杉矶歌剧院的艺术总监,忙着威尔第歌剧《安魂曲》的演出,未能参加葬礼;卡雷拉斯受白血病打击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也没来参加葬礼。
  谁将是帕瓦罗蒂的接班人?谁将是“三高”的接班人?总有人问这样的问题。
  在中国,2003年陈纪新与戴玉强合作了中国版歌剧《图兰朵》,今年,戴玉强、范竞马、丁毅联合注册了“华人三高”品牌,将于10月24日开始世界巡演。

投稿、挑错、建议、提供资料?在线提交

用户评论 Reviews [ 发表评论 ]

快来抢占沙发吧!

热门音乐人 Artis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