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家范竞马：长工的身子 伯爵的嗓子

范竞马 (新芭网配图)

深圳商报记者 于 雪

他的声音被多明戈誉为“近十年来欧洲罕见的男高音”，被英国ＢＢＣ评为“拥有与帕瓦罗蒂和传奇人物吉利一样迷人的歌喉”，他与戴玉强、丁毅并称为内地三大男高音，他就是即将于本月２５日来深举行个唱的中国首席男高音——范竞马。

他从大山唱到英国

范竞马祖籍无锡，１９５８年４月２４日生于重庆，长于凉山。年少时，受学养深厚之父母的熏陶，习提琴、擅绘画，更受家中老唱片的影响，崇拜并模 仿意大利美声宗师卡鲁索与吉利的歌唱。１９７７年，范竞马成为四川音乐学院在西昌地区唯一被录取的学生，师从兰幼青。１９８２年，以优异成绩毕业，留校任 教。１９８４年，在中央电视台首届“电视青年歌手大奖赛”中，荣获第二名。同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师从沈湘。随后获美国纽约朱利亚音乐学院全额奖学金， 于朱利亚歌剧中心深造，师从意大利男高音歌唱家科莱里。

关于范竞马的演唱，著名作家周国平有这样一段回忆：“１９８７夏天，一大群朋友到平谷县境内的黄松峪水库郊游。夜晚，大家在草地上或坐或躺，窃 窃私语之声朦胧成一片。突然，水库那边响起一个男高音的歌声，是意大利语的《我的太阳》。霎时间众声俱寂，唯有这高亢的歌声在夜空下自由伸展。我惊呆了， 世上真有这么好的嗓子，这么美的声音……”就在周国平与范竞马这次偶遇之后不久，范竞马参加英国“卡迪夫世界声乐比赛”水晶杯奖(男声组第一名)，赛后， 更是让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多明戈留下这样的赞誉：“近十年来，欧洲罕见的男高音”。

他的童年梦想很另类

在国外求学的时候，范竞马像当年大部分的留学生一样，靠自学渡过语言关，经历了住地下室、艰苦度日的辛酸，但生活给予他的是丰富的回报，他的表演受到了西方观众和音乐界的肯定。

不过，当年大山里的少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职业歌唱家，那时他的梦想只是——吃个苹果。等范竞马再大了几岁，他的理想又变了，“长大 以后知道要谋生才能够生存、要挣钱、要工作。我当时最羡慕的是就是我们街上那个敲铁皮的，一块方的铁皮，他拿铅笔画画，然后一敲起来就一个壶、一个盆，劈 里啪啦，一个小时就敲成一个壶、一个脚盆，一个洗澡盆，我觉得那个太苦了，这种手艺那是最好的生存方式。”所以，范竞马相信，“人的理想是一步一步延伸 的”，而现在他的理想是做一个平台，一个能让更多的优秀人才被外界认识的平台。

他是个复杂的矛盾体

范竞马被朋友们总结是个“矛盾体”，正像诗人阿坚送给他的一首诗所写的：“你在土著寨子里长大的身体像长工，可你的歌声却像伯爵。”的确，范竞 马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和强壮的体格，同时又有美妙的歌喉。他十分敏感，但又具有一种内在的坚毅。“他极能吃苦，但又热爱享受，可以在底层拼搏，也可以风度 翩翩地现身在上流社会的宴席上。他不是一个爱交际的人，常常独来独往，但又善于迅速与陌生人交流，很快就像熟人一样。”周国平说。

范竞马从１９８７年参加比赛成名至今已经２３年，这些年来，在全世界歌剧演员都苦苦挣扎的形势下，他有过辉煌，也历尽了坎坷，但热爱艺术的初衷 不改，歌剧之路一条道走到了底。他说，现在有很多人找他，想跟他学唱歌，可是他对每个人都要问一句话“假如只能是一辈子‘吃糠咽菜’，你们还愿不愿意唱 歌？”如果回答“愿意”，他就会教，因为“现在必须做这样的选择，否则你没法唱歌。如果你要把唱歌作为一种生存、致富的手段，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话范竞马

唱歌曾经很痛苦

范竞马日前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电话采访。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着金属般的质感，而且就像他的朋友描述的那样——范竞马很容易就跟记者像熟人一样聊起天来。

记者：从小就意识到自己拥有了一个天赋的嗓子并要好好利用它吗？

范竞马：其实我小时候就调皮捣蛋，天生喜欢唱歌，那个完全是一种本能、自然的东西，真正接触唱歌是２０岁以后。开始是为了上大学，因为当时在农 村，那个时候我是十八九岁，正是愤青的年龄，突然有机会可以考大学，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当时通过音乐学院，或者美术学院能够进大学，当时也是为了能够读 书离开农村，没有特别其他的原因。

记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爱这一行？

范竞马：３０岁以后。音乐就是从小就喜欢，好的音乐都能打动我。但是爱上唱歌都是很晚以后，因为我觉得唱歌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记者：为什么痛苦？

范竞马：第一，唱歌很难。第二，我把歌唱作为表达自己能力的一种载体、一种方式。所以我想把所有东西都从自己的歌声里表达出来。这个东西就受到 一些限制，自己想心有余而力不足，心里那么想但是做不出来。所以就产生痛苦的，所以就要去学习、要去提高，这个过程当然是非常周折的。最近十多年才开始尝 到唱歌的甜头，才发现唱歌原来可以那么容易，过去走了很多弯路，唱歌不应该那么难，被人为地妖魔化。唱歌我没有想到走了一条特别艰难的路，因为唱不好怎么 办，天天也睡不着觉，一张嘴就发出你不要的声音，录的音自己也不愿意听，关键是很痛苦，就是每一次歌唱都是一次挣扎，都是一种艰苦的历程。短短几分钟的一 首歌那个经历实在是让人难受，如履薄冰要冒险，这样的历程是很长的时间，差不多有十多年。对我个人来讲那个时候可以说是很痛苦，没有什么乐趣，是在以后才 终于找到一些唱歌的乐趣、唱歌的快感。

记者：妖魔化跟声乐教育有关吗？

范竞马：一个是声乐教育灌输的观念和理念有关，唱歌完全是靠悟性。因为它是靠你的身体作为乐器来表达你的情感。它既是陌生又是亲切，所谓陌生就 是你自己对这个乐器非常陌生，但是当你对自己非常了解，倾听内心的感受时，就变得容易了。有时候我们把这个乐器复杂化了，其实这个乐器从我们生下来，就什 么都搭配好了，你不要破坏这个乐器的协调，只要能够按照自己基本的结构，叫做ＦＵＮＣＴＩＯＮ。而恰恰在现实中我们先把自己的乐器给破坏掉，就完全否认我 们已经有的这些功能，另辟途径再去找一种唱歌的方法，这是大部分人唱歌走的弯路，这也是我发现的一个秘密。

唱歌是靠悟出来的，而不是死练、学出来，唱歌一定要靠悟性。而且这个悟性到了以后，从不会到会也就是一夜之间，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比如说高音永远唱不上去，唱到那就破了，哪一天你醒来突然就会了。

记者：一夜之间就会了，是发生在你身上真实的经历吗？

范竞马：对。因为我不会唱高音，别人怎么都那么容易，后来相信命了，觉得可能这就是我的条件。后来就放弃了，等哪一天我放弃了，不去想它以后， 突然醒过来不知不觉发现怎么就没有障碍，没有问题，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夜之间。还有一个秘密你可以告诉关注我唱歌的人，唱歌跟其他工作不一样，其他工作比如 说遇到困难，就迎上去解决这个困难。但是唱歌我发现它不是这样，你发现哪有困难就回避它，装作看不见。这里走不通，我就不走，朝另外一边走。过了几天以后 那个障碍就不在。我现在有很多招让学生觉得很奇特，他们不相信，但几天后就把问题解决了。所以唱歌千万别跟困难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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