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贝克姐妹的双钢琴之家

世界上最知名的双钢琴姐妹花——卡蒂雅与玛丽耶勒·拉贝克（Katia and Marielle Labeque），似乎从未想过要在哪片土地上落地生根。自1970年录制处女专辑起，她们的足迹几乎遍及整个西欧大陆，从巴斯克到巴黎，从雾都伦敦到佛罗伦萨，直至2005年定居罗马，“游牧”生涯才暂告一段落。

在“永恒之城”罗马找住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尤其是当你想要一间能放下两架施坦威钢琴的带露台公寓时。姐妹俩最终敲定了一个位于17世纪古建筑中的双居室。建筑整体弥漫着巴洛克时代的糜烂气息，腐朽而辉煌。然而公寓本身多少有些令人失望，经历代业主改造之后，只剩一个由扶梯、走廊、阁楼构成的几何形迷宫。其优雅气韵得以重现，应当归功于设计师阿莱西·奥利帕里（Alessio Lipari）以及大名鼎鼎的收藏家、古董商兼内部设计师阿克塞尔·伍德特（Axel Vervoordt）。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后者，过去25年中，拉贝克姐妹住过的每一间屋子，都留下了伍德特的鲜明印记。

“命运的邂逅”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初，其时正值拉贝克姐妹以《蓝色狂想曲》名声大噪。时至今日，卡蒂雅·拉贝克仍对自己跟伍德特的初次会面记忆犹新。在巴黎古董双年展上，拉贝克姐妹误打误撞地“走进了一个奇妙的新世界”——以白色手工亚麻织布包裹的螺旋状阶梯之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7800多只明朝花瓶。用卡蒂雅的话来说，伍德特的展台“彻底地改变”了她的感知方式。不久后，姐妹俩前往安特卫普举办音乐会，便收到了与伍德特夫妇共进午餐的盛情邀请。午餐地点在后者刚刚搬入的城堡当中，“到处都是货车和搬运工！真是一地鸡毛。” 玛丽耶勒不无兴奋地回忆道，“但在自家花园里种出来的午餐，大概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席间话题不知怎的便绕到了姐妹俩刚刚购置的一幢房子上。对于出道不久的年轻钢琴师来说，大牌如伍德特者显然有些可望而不可即。好在伍德特本人异常慷慨地表示，“钱不是问题”，因为他喜欢与音乐家共事。

一段基于“心有灵犀的审美感知”的合作就此展开。很难想象，拉贝克的罗马公寓竟是在大段大段的邮件讨论中建成的，只因三人都是分身乏术的大忙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罗马公寓亦是拉贝克姐妹的生活写照，其中充斥着各种值得玩味的艺术细节。譬如，工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清理玛丽耶勒的卧室，却发现厚厚的油漆层下是溢满怀旧气息的18世纪手绘画板，木板上还刻有精细典雅的棕叶纹饰；色彩富丽的真丝窗帘背后传来杜比家庭影院的高保真音响；现代电器隐藏在造型古朴的橱柜之中，橱柜的前身是一扇来自16世纪的破旧松木门；又有谁能想到，夹层卧室中的古董金属栏杆曾是卢浮宫的顶梁柱之一。

屋中大部分家具乃是拉贝克姐妹的多年珍藏，然而其中亦不乏如假包换的伍德特制造。譬如那只硕大的威尼斯古董镜柜、让人难以“自拔”的深径沙发、厨房和浴室中的风化石水池等等。

坐拥如此豪华的公寓，拉贝克姐妹却没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奢侈。除了准备与斯汀、赫比·汉考克（Herbie Hancock）诸人同台献艺，参与KML 基金会，提携后辈并宣传古典音乐之外，姐妹俩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一张上世纪60年代风格另类摇滚实验音乐专辑。好在位于罗马工人区的“拉贝克别院”业已完工。这间由上世纪20年代护校改建而成的录音棚乃是由建筑师赛琳娜·米格纳迪（Serena Mignatti）精心设计而成。即便如此，农家风茶几与经典款长凳还是留下了不容错认的伍德特印记，粗中有细的设计风格与建筑本身的粗犷之气可谓相得益彰。用卡蒂雅的话来说，伍德特对空间的阐释与拉贝克姐妹对音符的解读如出一辙——“尽情探索感性的新领域，而不失韵律之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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