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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笃信“相由心生”之类的论断,你一定猜不出生着一头柔软卷发、戴一副斯文眼镜的莫斯特竟然是狮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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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兹·威尔瑟-莫斯特 Franz Welser-Möst 奥地利指挥家

时间:2019-04-06 23:33 音乐周报 李夏至

3月底带领克利夫兰管弦乐团开启亚洲巡演的,是在该乐团担任音乐总监逾17年的奥地利籍当红指挥家莫斯特(Franz Welser-Möst)。虽说这是被誉为“美国五大乐团”之一的克利夫兰管弦乐团时隔20年首度访华,可今天的中国乐迷即便无缘现场聆听数十年前乔治·塞尔亲手塑造的“克利夫兰之声”,对于莫斯特却也并不陌生。这位奥地利指挥家不单在最近8年间两度担任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指挥,还曾在2018年上海大剧院的新年音乐会上,指挥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演出一场几乎为他量身定做的“维也纳之夜”新年音乐会。

虽说“只有俄罗斯钢琴家才能演奏好俄罗斯钢琴作品”这样的话放在今天相当武断,可我们仍然不可避免地对于康德拉辛指挥柴科夫斯基、蒂勒曼指挥瓦格纳以及莫斯特指挥施特劳斯等抱有极高期许。此次,莫斯特与克利夫兰管弦乐团为北京、上海、台北和澳门等7座亚洲城市带来的曲目,不单有人尽皆知的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皇帝”》以及较少见诸音乐会曲目单的普罗科菲耶夫《第三交响曲》,还有理查·施特劳斯的交响诗《英雄生涯》。说起来,理查·施特劳斯的作品不仅为莫斯特本人喜爱,也与克利夫兰管弦乐团颇有渊源。作曲家本人是乔治·塞尔的伯乐,而正是匈牙利指挥家塞尔将克利夫兰管弦乐团推升至足以与纽约爱乐乐团和费城交响乐团比肩的北美知名乐团之列。

如果时光倒流,回到15年前,没有人会想到当年在伦敦爱乐乐团音乐总监任上备受苛评的莫斯特(甚至有乐评人借用其名字的谐音,给这位指挥家取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绰号“Frankly Worse-than-Most”,翻译成中文是“很明显,他比大多数人都要差”),能成为当今古典乐坛的当红指挥。莫斯特家尽管成名甚早,过往30年的职业生涯却并不顺遂,不过看上去温和甚至有些弱不禁风的他,却出人意料地拥有强大内心和能量源源不绝的“小宇宙”,不单是维也纳国立歌剧院的执牛耳者,也令到如今的克利夫兰管弦乐团足以奏出不逊于塞尔时代的精致典雅乐音,不负其“美国最欧化乐团”之誉。

处女座?才不,是狮子座!

如果你笃信“相由心生”之类的论断,你一定猜不出生着一头柔软卷发、戴一副斯文眼镜的莫斯特竟然是狮子座。在人们的惯常印象中,狮子座的男人大多富有野心,霸道,权利欲望强烈,渴望成就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差不多全写在脸上。可莫斯特呢?如果你在某间大学的校园中遇到他,你或许会觉得他就是一位衣装朴素的大学教授,而不是野心勃勃、指挥百多人演奏瓦格纳歌剧的知名指挥家。

等等,先别着急断定星座那些事情有多不靠谱,先随笔者回溯莫斯特的童年与青少年时代。上世纪60年代初,这位奥地利音乐家在布鲁克纳故乡林兹出生成长,小时随名师Balduin Sulzer学习小提琴,梦想成为林兹当地乐团的小提琴手。可这个理想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打乱。那次事故之后,莫斯特的肌肉神经受损,不得不放弃小提琴演奏,转去指挥。

25岁已在欧洲最重要的音乐盛会之一萨尔斯堡音乐节登台,28岁已当上伦敦爱乐乐团的音乐总监,上世纪80年代末的莫斯特尚未及而立之年,便几乎达成了许多指挥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的目标。如果他能一直这样顺风顺水走下来,如今即便做不到卡拉扬那样只手遮天,也起码足以凭借在欧洲名团工作的亮眼履历而安慰自己当年因为无法练琴而被迫转行的无奈。

偏偏,伦敦爱乐乐团并非莫斯特的福地。上任6年多,他一直无法得到挑剔的伦敦乐迷认同。毒舌评论人莱布雷西特曾在一篇莫斯特的特写文章中,用上“The Conductor They Loved to Hate”(中译:那位让人乐于生恨的指挥家)这样的滑稽标题;连一向温和的《卫报》乐评人伊万·哈维特也用了“富有争议”来形容莫斯特,忍不住追问这位30多岁正值指挥事业上升期的奥地利人,为什么会招致如此多的指责。

莫斯特本人恐怕也想不通,只好用一句“那些无法杀死我的,会让我更强大”来自我安慰。他不希望好不容易建构的指挥生涯阻滞,就动了离开欧洲转去美国发展的念头。与他当年放下小提琴演奏专修指挥一样,今次命运又给这位奥地利人打开另一扇窗。

从“Frankly Worse-than-Most”说开来

回溯克利夫兰管弦乐团100多年历史,包括莫斯特在内的7任音乐总监,除洛林·马泽尔是半个土生土长美国人(出生在法国,4岁随父母移居美国)之外,其余都是欧洲人。在20世纪古典乐坛,尤其是欧洲经历“二战”摧折的那些年,包括乔治塞尔等在内的欧洲知名指挥纷纷迁居美国,将若干名不见经传的美国乐团调教得北美乃至世界闻名。克利夫兰管弦乐团正是因为包括索科洛夫和塞尔等历任欧洲指挥的调教,得以奏出丰盈迷人的声响。

当莫斯特在2002年接下克利夫兰管弦乐团音乐总监一职,乐团虽已成名,数次获得格莱美奖,却处在急需变革的关口。一是克利夫兰因为美国重工业的式微而衰落,二来克利夫兰管弦乐团在塞尔去世后不复往昔,面对洛杉矶爱乐乐团和旧金山交响乐团等极富活力的后起之辈,“美国五大乐团之一”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莫斯特早在1993年首次执棒克利夫兰管弦乐团演奏的时候,已被乐团的温厚乐音深深吸引,而他不曾想到的是,自己会在10年后来到沙克湖边长住,以音乐总监身份频频登上近百年历史的塞弗勒斯音乐厅舞台。

“Frankly Worse-than-Most”之类的绰号17年后早已被人遗忘,莫斯特已然成为克利夫兰美术馆的常客,成为“克利夫兰之声”不容置疑的继承者,也成为克利夫兰人的骄傲。他上任翌年,克利夫兰管弦乐团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成为首个在金色大厅登台的美国乐团;因其在苏黎世歌剧院担任多年音乐指导和总监,他将歌剧作品带入音乐厅,先后演出莫扎特和雅纳切克等人的歌剧,也将巴托克较少演出的作品《蓝胡子公爵的城堡》写入乐季曲目单中。

莫斯特回忆,当他十多年前搬来克利夫兰的时候,“那里好像一座鬼城”,而如今,美术馆、剧院和古典音乐厅的新鲜活动层出不穷,彻底改变了克利夫兰的艺术氛围乃至社会生态。“在过去17年间,我亲眼见证了克利夫兰的文艺复兴。”在不久前的一次访问中,莫斯特这样对笔者说。

“18岁以下免费”与“花团锦簇”音乐节

别看莫斯特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为人处事却颇有些不循常理的姿态。26岁那年,他被列支敦士登的Bennigsen伯爵资助,6年后竟然娶了伯爵的前妻安洁莉卡,至今一直与她为伴。对待爱情的态度如此奔放,对待音乐与事业同样如此。不然,他也不会离开欧洲来到美国,不会在5年前辞去维也纳国立歌剧院音乐总监这个几乎让每位指挥家都欣羡不已的职位,也不会在与克利夫兰管弦乐团合作的这十多年间做出诸多大胆尝试,包括开设YouTube频道,以及推出“18岁以下免费音乐会”项目。

当欧美古典乐团面临听众老龄化困境时,克利夫兰管弦乐团在拓展听众层面的作为值得称许。2010年,乐团成立“未来观众中心”,接着推出“18岁以下免费音乐会”项目,鼓励年轻人放下手机,来到音乐厅中与同龄人交流分享。聆听贝多芬或是勃拉姆斯的交响曲,因此不再是爷爷奶奶们的周末聚会,而变成了一件很酷的事情。“如今我们有两成的观众,都是25岁以下的年轻人。”莫斯特不无自豪地对笔者这样说。

与波士顿坦格尔伍德音乐节近似,克利夫兰的“花团锦簇”音乐节(Blossom Music Festival)每年举办,从6月到9月,古典音乐、摇滚和流行甚至芭蕾舞演出等都参与其中,热闹一整个夏天。单单上个乐季,克利夫兰管弦乐团的惯常演出加上夏季音乐节,已吸引超过40万青少年观众入场。“我们希望克利夫兰地区的每一个孩子,都能被音乐所感动。”这是莫斯特筹备拓展和教育项目的初衷,也是他担任乐团音乐总监的职责与使命所系。

这很有魄力,很狮子座,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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