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贝柳斯e小调第一交响曲赏析

三十四岁的西贝柳斯在创作他的第一部交响曲时明显地受了前辈大师， 尤其是柴可夫斯基的影响。因此，相对他的另外六部交响曲来说，这部作品 较缺少个性。但这并不是说它不值得重视，相反，作为西贝柳斯的第一部交 响曲，它所表现的作者的内心独白，他的幻想、忧郁和渴望，他的悲伤和狂 喜，明朗激动与幽暗无力的情绪对比，却是有别于他以前那些偏重于描绘历 史场景诸如交响诗《库勒尔沃》那样的乐队作品，因而显示出特殊的意义。 第一交响曲气势豪迈，清楚地表现出浪漫主义的激情和浓郁的民族色彩以及待有的北方幻想性。

第一乐章：乐章开始是一段不太快的行板。在定音鼓持续演奏的 B 音背景上，单簧管奏出带有哀愁且含憧憬意味的旋律，使人联想到朦胧黎明中的 干枯寂寞的北方原野。这一主题不仅将在第一乐章展开部中出现，而且也是 终乐章引子里非常重要的材料。之后，一支长笛以微弱的 pp 唱着断断续续似 有似无的音调。突然，从地平线的那边露出初升太阳的光芒，一瞬间驱散原 野上的黑暗，清澈紧张的弦乐的高音、震音轰鸣而起，继而第一小提琴在 G 大调上奏出充满决断力的和雄壮的主部主题。大提琴则回声似的模仿它。景 色太美了!鲜红的太阳升起，染红了大地、山川、森林和湖泊，我们置身于 一个梦幻般的景象之中。接着这个主题转换变化，由大提琴和中提琴接替， 经过短暂地发展，造成紧张的高潮：此时整个乐队爆发出洪亮的音响，并有 一阵骇人的定音鼓的猛烈击奏。

紧接着副部主题出现。在小提琴和竖琴奏出的细微的节奏上，由双簧管 奏出哀愁的旋律，沁人心腑。其它的木管乐器与其对位，造成立体性的错综 复杂的线条，产生无比优美的效果。这个主题与第一主题的低音模仿声部有 着密切的联系。

安祥的副部主题带来短暂的歇息，随即被低音管奏出的短促的节奏所打 断，气氛随之而变。木管渐强渐快地在 b 小调上演奏出旋流般的乐句，最后 在弦乐上拨奏尖锐的三个 b 音来结束呈示部。

在展开部中，尽管各主题作了自由的发展，显示出丰富的幻想性，但并不因此而失去其原有的古典性和有秩序的造型性。由单簧管在 B 大调上奏出 的引子主题导入展开部，并伴随在呈示部中出现过的一些短小动机，以 g 小 调、e 小调的三度关系转调发展着。随后，小提琴在升 g 小调上奏出副部主 题，然后这个主题移交到其它乐器上，当进行到以弦乐拨奏这一主题时，音 乐显得混沌不清，进而在充满不安的弦乐低音上变形发展。整个展开部在动 荡中表达着某种苦苦的渴求。

再现部比起呈示部略短一些，它省略了一些经过性的材料。当强有力的 主部主题进入到安祥的副部主题时，这种对比使人们所产生的心理落差是奇 妙和极其优美的。最后，铜管以 ff 的强度将乐曲引至短小的结束部，随后只 剩下弦乐和木管的低音以及定音鼓，大提琴和大管以探问式上升的音调终止在 e 小调的主和弦上。第一乐章结束。

第二乐章：这一乐章充满了怀旧的美感，极富抒情意味，又略带些民谣 风格。它不像柴可夫斯基的那种满怀热情地渴望，却给人有一种梦幻般的感 觉，在现实与幻党中漫游。乐章的开始是不太慢的行板，在降 E 持续低音上 以及单簧管和法国号奏出的和声背景上，加有弱音器的第一个提琴和大提琴 奏出哀婉动人的主题：

这是该乐章里不断出现的中心主题。它充满甘美与热情，与长久的持续 低音相伴，创造出沉静安祥的气氛。后来，四支法国号在小提琴与竖琴的伴 奏下吹出了带有“回忆”另一主题。之后，木管奏出插入性质的轻快乐句， 逐渐掀起一个顶点。然后，法国号以温暖的音调，用慢板吹出开始的主题， 把乐曲带回最初的速度，小提琴和大提琴在降 e 小调唱出极度悲伤的歌。接 着乐曲转入 C 大调，不久在全部管弦乐器的狂热的全奏中，以强烈的节奏， 活泼而有力的予以发展。在此狂热的气氛之中铜管堂皇地奏出主题的动机 时，紧接以急速减弱音量结束这长大的强奏，然后乐曲再度回到开头的平静。 在主调——降 E 大调上再现主题并逐渐放慢速度，最后以极弱的演奏结束乐章。

第三乐章：极为狂热而粗犷的谐谑曲。开始，在中提琴和大提琴粗犷的 拨奏之上，先是定音鼓，然后转交给小提琴奏出朴素而有力的主题，这是整 个乐章的基础。它有着很浓厚的幽默感，这或许暗示着北方农民的狂热的性 格，来自朴实生活中的刺激引发的欢笑。木管则以轻快的音群对比与之作答， 似追逐又似笑语。

在中间出现了一个由法国号吹出的优美温柔的主题，长笛在它的上方吹 出对位旋律。在定音鼓的连奏中，这一主题延伸发展。不久进入再现，速度 加快，力量也加强了，强大的鼓声伴随整个乐队又一次响起，在粗野的狂热 中快速急迫地告终。

这个乐章不但是前面的行板乐章的适当的对称，也是整个奏鸣曲基本悲怆情调中所必须的松弛部分。

第四乐章：作者在终乐章标写着“幻想曲风”。第一乐章的单簧管旋律出现在该乐章的引子中，由弦乐器强有力的齐奏，用沉重的铜管乐作伴奏，概括地描绘出这个乐章的心灵悲剧的背景。通过节奏、和声的不断加强以及 音色厚度的增加，它似乎变得更加沉重，预示着残酷不幸的命运;暗示着音 乐发展的趋势——悲怆性的情感和强烈地对抗冲突。弦乐低音在一阵叹息式 的大休止之后吟唱起来，定音鼓也加入进来，把乐曲引至快板的主部。木管 吹出了清脆的 e 小调主题。这个主题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努力地想冲破前面 的任何阻碍，如同洪水爆发急剧地奔腾起来，以强大和不可抗拒的势头从整 个乐队中咆哮而出：在长大的延长号之后，音乐转入四拍子。在 C 持续音之上，小提琴奏出 极富表情的、口歌的行板，竖琴也奏出了与之附合的音群，一派气氛安祥的 景致：

这个主题交接到铜管，使抒情性向着热烈的高潮发展。然而，这一气氛 被再次出现的快板主题所抑制。两个主题相互对抗，最后融合为整个乐队狂暴的音响直至消失。不久，再度回复行板，以 B 大调唱出那优美抒情的旋律。 木管将这一主题交给弦乐，在反复吟唱了几次以后，最后走向高潮，它的强 度一直保持着，以强有力的 e 小三和弦结束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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