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耳音乐作品中的“乡音”情结

    在李岚清同志所著的《音乐笔谈——欧洲经典音乐部分》一书中，介绍奥地利音乐大师“神童”莫扎特一章中，莫扎特说了一句很幽默的话，“我从我的记忆口袋里取出音乐，在纸上写下来，就成了……”我们在研究聂耳的音乐作品时印证了这位大师的话。感受到聂耳的部分音乐作品中，流露出玉溪民间音乐曲调的元素，可以说，在我们伟大的音乐家聂耳的“记忆口袋”里，的确装着他的故乡——玉溪的民间音乐，特别是玉溪花灯的音乐。

音乐作品的形成主要依赖于作曲家们的创作灵感、音乐素材和作曲技法。而音乐素材的积累、选择亦是作曲家们所不可缺少的手段之一。很多名曲的素材都来源于民间音乐，如非常流行的歌曲《洪湖水、浪打浪》，它的音乐素材就是取材于湖北襄河民歌《襄河谣》创作而成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曲调采用了新疆塔吉克舞曲的素材，又如《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等等优秀歌曲，它们的音调都取材于乡土民间的音乐素材。

聂耳是天才、奇才，他的音乐作品是用“心”、用“情”写成的，在他的音乐作品中，就“音乐语言的民族化”进行分析、研究，大体有如下两种情况：

“形似”——旋律音调中透出玉溪花灯调或洞经音乐的形态特征：

如歌曲《一个女明星》与玉溪花灯调[玉娥郎]，两曲旋律基本相同，聂耳在改编时对旧的传统灯调进行了改造，删除了原调中一些过多的装饰音、过渡音，减弱了灯调中的“脂粉气”，词曲结合基本为一字一音，显得更为清新、流畅、琅琅上口。聂耳以[玉娥郎]为主调，构成A、B、A三段体结构，中段吸收了绥远民歌《大红公鸡》音调。以变宫为角建立在另一个宫调上，B段与前后的[玉娥郎]调式反差较大，诙谐、风趣的风格与前后抒情曲风格所形成强烈的对比，使乐曲情趣极为丰富。

聂耳创作的器乐曲《翠湖春晓》的前段与玉溪通海洞经音乐《蓬莱宫》一曲的前段更有相似之处，从两曲的谱面对照，不难看出，聂耳采取了扩充旋律的手法，将《蓬莱宫》的一个节拍变为两个节拍，聂耳运用了扩充、延伸等作曲技法，从而创作出更为舒展、流畅、优美、清新的情景交融的名曲《翠湖春晓》。

“神似”——曲调中隐现出玉溪花灯调的神韵风格：

在聂耳的部分歌曲中，如《毕业歌》中“担负起天下的兴亡”一句则与玉溪灯调[昭通调]中“家家户户挂红灯”一句旋律相似；歌曲《塞外村女》首句“采了蘑菇把磨推”与玉溪灯调[石榴开花]首句“石榴开花叶子多”，前者似是在后者的基础上加花变奏而构成；歌曲《自卫歌》的首句“拿起一切拿得到的枪”与玉溪灯调[采茶]的首句“正月我（嘛）采（哟嗬）茶”相近；歌曲《打长江》与灯调[螃蟹歌]，歌曲《雪花飞》与灯调[学生歌]等。风格神韵，甚至旋律音调亦有相似之处。

聂耳的巅峰之作《义勇军进行曲》，这首响遍中国和世界的战歌是吸收了外国音乐中富有表现力的各种因素，采取上四度音型为主导动机，以大三和弦分解的号角式音调，发展扩充构成全曲。然而，他的音乐语言仍有浓郁的民族风格特点，也含有玉溪灯调[走板]及聂耳曾演唱过的《四狗闹家》中小四狗的唱段[闹元宵]的音乐神韵，可以说《义勇军进行曲》与玉溪的民间音乐有着密切的血缘关系。但绝不是简单的“克隆”（模仿），而是将不大能适应战斗激情的民间音乐曲调，运用新的作曲技法加以改造，创造出了时代的最强音。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到，伟大的天才作曲家聂耳在上海的音乐创作时期，他从未忘记“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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