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蒂大师与上海交响乐团的岁末合作

里卡多·穆蒂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会上 刘恩惠 摄影

在2009-2010新年演出季中，意大利指挥家里卡尔多·穆蒂与上海交响乐团2009年最后一天在大剧院的 这次历史性联袂无疑令人期待。之所以用“历史性”这个词眼，原因有三——这是穆蒂第一次访问中国，也是上海交响乐团历年新年音乐会指挥台上最负盛名的一位 大师，更是指挥家第一次执棒亚洲乐团！穆蒂一下子在上海开了那么多先例，其意义不可谓不重大；也难怪有人猜测，会不会是2010年的世博效应促成了这样一 次合作呢？

演出结束后有朋友问我：穆蒂大师有没有给上交带来脱胎换骨的变化？我给出了 否定答案。平心而论，大师的确给乐团带来了可喜变化，但要说“脱胎换骨”，这种期望固然美好并可以被理解，但未免有些不切实际——毕竟穆蒂与上交的排练仅 有几天时间，曲目又达四首之多，双方也只是初次合作。因此，期待靠大师一己之力迅速大幅改善乐团的整体素质，似乎不大现实。

　 　尽管没有给乐团带来“蜕变”，穆蒂在某些地方的点石成金，仍证明了他的非凡功力。大师给乐团带来的明显改善体现于旋律的歌唱性、分句的呼吸感、乐队音响 的层次以及恰当的强弱控制。开场序曲《命运之力》虽是热门曲目，但穆蒂还是让其展现出了属于他个人的风格——对于戏剧张力的掌握显得自信而老辣，并不要求 全团演奏始终处于白热化，却有着饱满的声效。下半场马图奇的《夜曲》更为成功，乐团体现出自己弦乐声部良好的传统与可塑性，乐曲那绵长的气息与稠密的色调 被充分展现，而穆蒂强调旋律歌唱性的特征也被鲜明地印证出来。看来，他对于上交的短期改造更多致力于艺术修养方面而非音响风格方面。表象上似乎并没有留下 很深的印记，细细品味却能切身感受到乐团以往某些固执的演奏习惯，已然经过大师精心调教而获得进步。对于一位与乐团初次合作的客席指挥而言，穆蒂的这个思 路无疑是明智的。

很满意这套新年音乐会的曲目单。一来曲目安排没有趋于杂锦化，作品之 间也有脉络传承；二来穆蒂选择的都是意大利作曲家的作品，驾驭能力不容置疑；三来入围作品适合新年贺岁的主题气氛，尤其是威尔第的《四季》，简洁优美、轻 快好听，又因相对冷僻而不落俗套。压轴曲《罗马之松》不难令人产生遐想——即将迎来世博会的上海，需要借一首恢宏有力、气势壮阔的音乐作品来表达自己站上 世界舞台的荣耀感。而《罗马之松》最后的《阿庇耶军用大道旁的松树》无疑很能彰显这种气氛。尽管其艺术格调略显铺张、膨胀，倒也与这座城市目前的状态相吻 合。略感遗憾的是，剧场未能提供灯光渐亮效果的辅助配合，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此乐章的综合表现力。

　 　穆蒂无疑是一位能给听众带来听觉视觉双重享受的指挥家，他那大刀阔斧、挥洒自如的肢体语言，亲临现场观摩更觉赏心悦目。相信舞台上的乐师们面对如此难得 的体验与交流，也定然不会无动于衷。虽然乐团的整体音色并没有发生立竿见影的变化，但一处处小细节上的改观仍体现了大师的价值。借用一句古诗来总结穆蒂与 上交的这次联袂，那便是“润物细无声”。不过说到底，对于目前的国内乐团而言，世界级指挥大师终究只是“偶到的一场春雨”，要想让大气候变得滋润长久，却 不是这一朝一夕之功所能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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