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贝克姐妹的双钢琴组合：她们追求“适度的错位”

　 　在优秀的独奏钢琴家层出不穷行俏舞台的今天，双钢琴演出甚少，优秀的双钢琴组合更是凤毛麟角。记得1978年，著名的德国康塔尔斯基兄弟双钢琴组合来上 海演奏巴赫、莫扎特、舒伯特和勃拉姆斯等双钢琴和四手联弹作品，曾轰动一时。三十多年过去了，因兄弟俩分道扬镳，这对人称“世界第一双钢琴”组合自此逐渐 淡出人们视野。近年来拉贝克姐妹的频繁现身，取而代之，已然成为双钢琴演奏领域的翘楚。 

　 　双钢琴是一种矛盾的艺术形式，它音色宽阔，层次感迭出，演奏者通过细微的动态变化来融达一统地表现音乐，因而具有独特的美感。它不像独奏钢琴，可任由演 奏者主观地宣泄情感，而更侧重两架钢琴间的默契与呼应，因此演奏的同步以及对节拍精准划一的把握，历来被视为双钢琴演奏之准则。然而经历了几十年键盘上的 浸润磨合，这对外表娴淑，个性桀骜的姐妹却有着自己的心悟。姐姐卡蒂娅在访谈录中曾表示：完美无缺的同步节拍，只能制约人随心所欲地塑造乐 句，RUBATO取决于每个人对作品的理解和个人品味，音乐若无弹性速度，音乐也就死了。我们花了多年时间摸索，才使两人的音乐不同步，来追求一种适度的 错位感。这种充满东方禅意式的悟性，也体现在她们的演奏中。 

我曾听过她们的现场演 奏。莫扎特《降E大调协奏曲》是一首充满歌唱性旋律的双钢琴协奏曲，弹奏第一钢琴的卡蒂娅自始至终像高高在上游弋的风筝，清晰的颗粒音弹奏出婉转精细的旋 律，扶摇直上；而玛丽艾尔在低音声部的附和，出入自如，一点没有唐突感，快速乐段的衔接更是天衣无缝，痕迹不露。自小喜爱大提琴的玛丽艾尔，虽然演奏的是 第二钢琴，却更像是握着风筝线的人，当卡蒂娅在流动的乐思中忘乎所以时，她的声部总是紧拽着节奏，牵制、平衡着乐句的行进。最后乐章那段欢快的快板，姐妹 俩的演奏，更是如撒欢般展现出弹性速度妙不可言的自由，从疾速滑奏、连续不断的变奏句，直至灵巧的结尾，一气呵成，极美地弹出了莫扎特音乐特有的那种一唱 一答的美妙呼应感。返场时，姐妹俩坐到一个琴凳上，加演了拿手曲目《鹅妈妈》中的一首，此曲她们曾多次录音，姐妹俩得心应手的炫技和表演色彩浓郁的演奏， 更是将拉威尔这首美如水彩画的四手联弹钢琴曲，弹得一片波光粼粼。 

拉贝克姐妹演奏曲 目甚广，她们演奏的四手联弹勃拉姆斯《21首匈牙利舞曲》节奏变化强烈，富有层次感和即兴色彩；《舒伯特f小调幻想曲》清澈的透视感里饱含情绪张力。“我 们喜欢尝试新鲜，别人不喜欢的现代作品，我们偏要弹。”姐妹俩如是说。从格什温爵士风格的《蓝色狂想曲》、与打击乐合作的伯恩斯坦《西城故事》到那首让梅 西安慧眼识宝发现她俩才华的《阿门幻想曲》，大胆涉足现代冷门作品，用双足踩出一条自己的路。也许，正是这种叛逆的个性，才造就了这对钢琴姐妹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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