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森是座“音乐城”

卡贝尔桥和水塔  徐莹倩

KKL音乐厅一角  徐莹倩

KKL音乐厅  徐莹倩

高山环湖马车  徐莹倩

琉森市集  徐莹倩

瓦格纳故居  徐莹倩     ◆徐莹倩  文/摄

    1932 年的五六月间，中国现代文坛上的抒情圣手朱自清来到瑞士中部城市琉森，他“出了车站，一眼就看见那汪汪的湖水和屏风般的青山”。才三十出头的朱自清眼明手快，为琉森的标志性建筑卡佩尔桥（Kapellbruecke）作了速写：“与湖连着的是劳思河，穿过卢参（即琉森）的中间。河上低低的一座古水塔，从前 当作灯塔用。这座塔低得有意思：依傍着一架曲了又曲的旧木桥，倒配了对儿。这座桥带顶，象廊子；分两截，近塔的一截低而窄，那一截却突然高阔起来，仿佛彼 此不相干。可是看来还只有一架桥。”在朱自清眼中，多角锥形的水塔，“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颜色是黯淡得很了。”
    
    朱自清的游程太匆忙，虽然他的兴趣够活泼，但到底没能探及琉森的城市密码：它与音乐的深度关联。或者说，那时候的琉森，其音乐底蕴还未充分彰显。譬如，琉森湖畔的KKL音乐厅离诞生尚早呢。
    
    KKL（它 的正式名称叫琉森文化和会议中心）的外观真是美轮美奂。杰出的法国建筑师让·努维勒给了它巨伞一样的平展坡顶，几乎不动声色地临湖自处又微妙自然地融入湖 光天色。据说，建筑师原本的创意更大胆，是直接让KKL刺入湖中心，结果公民投票遭否决。现在的样子，当然与城市的文脉冲突感不那么强烈了。不过，震撼力 仍足。
    
    今年8月中，我们随同北京国家大剧院代表团出席在KKL举办的琉森音乐节。坐在大型组合式音乐厅舒适的座椅上，聆 听大师克劳迪奥·阿巴多指挥琉森音乐节管弦乐团和中国年轻女钢琴家王羽佳合作演奏的普罗科菲耶夫《第三钢琴协奏曲》（被称作20世纪最优秀的钢琴协奏 曲），音响效果奇佳。普氏音乐语言的标志，是激烈的、机械的、与速度和发动机的咔哒声竞赛的谐谑曲，或是以苦中寓乐的和声为支撑的优雅但并不伤感的旋律。 在KKL里，这种超越了俄罗斯音乐浪漫、忧郁旧公式的现代风格，有了逼真完美的体现。阿巴多将率原班人马，于9月20日起巡演于北京国家大剧院，琉森音乐 节的这次整体输华，料想会震动中国音乐界。
    
    音乐节开幕那天，我们观摩了KKL之前的广场举行的仪式，和KKL旁边大草坪 举办的首演公众转播。眼见瑞士人正装打扮，认真投入，才体会到琉森音乐节的高规格和开放性。音乐节期间，我们也应邀前往KKL的排练厅，旁观琉森音乐节铜 管乐团的合成排练。今年的音乐节主题为“自然”。大号、小号、短号、长号，一二三四之后，我险些跌入自然的梦乡……后来听音乐节的总监迈克尔·哈弗林格介 绍，持续一个多月的夏季音乐节结束后，他们马上就要筹备11月份的钢琴古典音乐节。一座城市，一年中搞两次大规模音乐节，又不间断吸引如此众多的顶尖指挥 家、乐团、演奏家前来献艺，是什么原因呢？
    
    答案是在参观了琉森郊外特里普胜的理查德·瓦格纳的故居后找到的，在那里，我们也了解了琉森音乐节的起源。
    
    琉 森注定要在欧洲音乐史上留下一笔。1866年的春天，德国大作曲家瓦格纳与匈牙利著名音乐家李斯特之女柯西玛私奔到这里，一下就看中了一栋坐落在可以俯瞰 琉森湖面的岬角上的大宅子。瓦格纳在此度过了他一生中少有的6年快乐时光。他嘴上说：“琉森的温柔让我把音乐都忘了。”事实上，拜温柔的琉森所赐，他写下 了里程碑式的歌剧《纽伦堡名歌手》。瓦格纳在特里普胜拥有了幸福的家庭，也拥有了包括大哲学家尼采在内的一批忠实的信徒。1938年8月25日，在这个宅 子的花园里，传奇的意大利指挥家托斯卡尼尼率领了一批当时已享盛名的音乐家，开启了琉森音乐节的最初。在那个黑暗的年代，在琉森湖畔演奏或者聆听演出对很 多人来说是一缕希望的象征，风景似画、又位于中立国瑞士心脏地带的琉森成为音乐节的所在地，一切如命中注定般顺理成章。
    
    知 道了音乐家和音乐节的往事，再眺望琉森湖周边的群山，仿佛每块岩石是一个五线谱上的乐符，每片湖水是一段委婉的乐句，散落的每个庄园古堡是一处久已存在的 表情记号。在告别瓦格纳故居时，讲解员遥指湖区一个叫韦吉斯的地方，说拉赫马尼诺夫的墓安在那里。哦，又一位俄罗斯天才作曲家把琉森当作了甜蜜的音乐故 乡。
    
    在瑞士，本来出名的是滴答滴答准确振动的机械手表；这回，我们领略的却是与心跳节奏一致的强拍弱拍交替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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