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Overview
2009-10-31 10:52 中国文化报
本报实习记者 张 婷
一介江南书生,心怀奇志,深入新疆从事艺术工作近50年,他性情似西北大侠般爽朗,是深受新疆人民喜爱的大胡子“居马洪”,与木卡姆结缘,毕生致力于新疆各民族传统音乐研究,这就是周吉。民族音乐学家周吉逝世一周年之际,10月28日,《木卡姆为你送行——周吉纪念文集》首发式在中国艺术研究院举行,由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化厅主办,著名学者田青主持,出席首发式的有周吉的夫人卢欣慰,文化部民族民间发展中心主任李松,中国音乐学院院长赵塔里木,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张庆善、音乐研究所所长张振涛,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化厅党组书记韩子勇,新疆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院长张欢,新疆艺术研究所所长李季莲以及文集中的作者,周吉生前好友和音乐界的专家学者。此文集的出版非官方号召,完全是民间自发的行为,出于大家对于他深切的爱、无比的敬仰、与沉重哀思。
在新疆维吾尔音乐中沉醉
1942年12月7日,周吉出生于江苏宜兴。1959年,他因吹一手好笛子,被新疆歌舞话剧团乐队召为演奏员,从此与新疆,与维吾尔族,与木卡姆结下了不解之缘。他自1990年任新疆艺术研究所副所长,兼任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学会常务理事。周吉一直承担着民族音乐研究和创作的任务,并不懈努力。张欢在纪念文集中写道:据先生自己总结,他一生有4次走入、深入、融入木卡姆。第一次是1965年排练歌舞《人民公社好》时,其中运用了《乌夏克木卡姆》的音乐元素为素材,维吾尔木卡姆所具有的独特的风韵和艺术特色给周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二次是1970年的维吾尔歌剧《红灯记》的移植创作,周吉是唯一将十二木卡姆中的《拉克木卡姆》、《且比亚特木卡姆》、《木夏吾莱克木卡姆》的音乐运用于歌剧主题创作的汉族音乐家,此歌剧被称为木卡姆音乐运用于舞台音乐创作的一次成功典范。第三次是1978年,将木卡姆旋律运用于歌剧《艾里甫与赛乃姆》的音乐创作。第四次是1978年开始承担十二木卡姆记谱和音乐集成的撰写工作。用了整整两年,将十二木卡姆系统地“咀嚼”了一遍。周吉的夫人卢欣慰将他的工作时“狂热”的状态写进了纪念文集中:他会把每一次在家中坐马桶的时间都用来阅读,由此读完的书籍不计其数;他竟会因为对十二木卡姆的录音与校对,连续反复听得耳膜发炎而造成短暂失聪(十二部木卡姆全部演奏一遍就需24小时)!就是这样“玩命”的工作,才能有后来这套完整的《十二木卡姆》,此乐谱记录是迄今为止新疆唯一的一套音谱同步的版本,对《十二木卡姆》的传承与研究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随着研究工作的不断进行,使周吉更加深入地领悟到了维吾尔木卡姆的精髓,让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不可摇撼的“周吉”精神
从事文化研究的专家学者都知道,如果只从文献资料去了解一个地区或者一个民族的文化,很难了解得透彻、很难产生情感,很难走进这个民族心理的深处。张振涛在发布会上恳切地说道:一个外乡人想把异乡文化描绘出来,那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异乡异邦再加外族外语,那就更是难上加难。愿意这样做的学者不多,敢于这样做的音乐学者不多,能够做好的音乐学者就更是不多。毫无疑问,周吉就属于做到这一点、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周吉到新疆,不仅模样上由上海的奶油小生变成了满脸络腮胡子的西北大侠,还很快学会了维吾尔语言和文字,地道且流利。中国音乐学院音乐学系教授陈铭道在书中写道,他能随口就把维语译成汉语:“被鹰追逐的兔子还有个窝,可以躲一躲;爹娘把我生到这个世上来受苦,我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情人啊,你就是我的窝。”绝妙的比喻使他自己激动得抖。他还掌握了多种维吾尔族的民族乐器,能唱各种维吾尔族的民歌,他的足迹遍及南疆北疆各个角落,对新疆各民族文化了如指掌,以至于维吾尔族人民见他如见亲人。所以,很多新疆民间艺人都不相信和他们经常“厮混”在一起的“大胡子”去世了,纷纷打电话询问真伪。李季莲在文集中记录了一位新疆老人买买提·尤努斯听说周吉去世的消息,留着眼泪回忆与周吉相识的经过: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某个夏天,他家院子里进来一位大胡子,和他用维语聊天,问长问短。买买提·尤努斯一直以为这人就是维族人。那时家里条件很差,他俩就着西瓜吃馕,弹着热瓦甫唱歌,兴致很高。临行时,那人才告诉他自己叫周吉,是个汉人。以后每隔几年,周吉就会来看他,他俩已经成为好朋友。“这不可能啊,大胡子说今年热了,他要来阿瓦提,我一直等他,他爱喝酒,我特意给他准备了穆色来斯,怎么会……”老人一直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周吉正先真诚地“以心换心”,再去了解民族音乐,然后用他的一生来了解和阐释新疆的音乐文化。首发式上,很多去新疆考察过的学者都感慨,没去之前都以为自己是意志力很坚强的人,是很能吃苦的人,可是去了新疆,经历了茫茫的沙漠和数不清的险境才知道什么是苦。可是,周吉为了全面了解新疆音乐,明知艰苦,还是要走遍新疆。当他跟当地的人们一同开怀畅饮,唱着歌、跳着舞的时候,他觉得这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就是这种在工作中享受快乐、不讲条件、不记得失,哪怕疲惫不堪,强烈火热的探求精神使周吉在研究之路上不断前进,硕果累累。周吉的学术成就是多方面的,他精于研究和创作,单独或参与完成了《维吾尔族音乐史》、《丝绸之路的音乐文化》等专著12部(已出版),主持完成了多项国家重点课题,摸索出了可行的木卡姆记谱方法,基本奠定了木卡姆学科体系的理论构架。
2005年,新疆维吾尔木卡姆艺术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周吉在之前的申报工作中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和贡献。他为制作申报材料连续三天三夜工作在录音棚里,为抢拍民间传统活动呆在零下20多度的露天里冻出一身疮而浑不知觉,为申报材料中一个字、一个观点、一个提法,一趟趟进京,与专家们争得脸红脖子粗,成功完成了申报书的撰写。
最后附上周吉生前最欣赏的维吾尔族诗人铁依甫江的诗句,因为这首诗代表着他的心声:
我庆幸自己一生沉浸在木卡姆中,
愿我的生命和木卡姆永不分离。
朋友,一旦我死去,
请不要哭泣,
只求你用木卡姆为我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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