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和费城交响乐团的交往

2008年费城交响乐团在艾森巴赫指挥下在北京的音乐会现场

1993年的节目单

惊悉著名的美国费城管弦乐团于当地时间4月16日对外公告，因为经济原因“申请破产保护”！据说这也是美国经济动荡期间，第一个申请破产保护的传统大乐团。消息传来，许多人在唏嘘之余都在担心这会不会是倒下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费城乐团创立于1900年，首任指挥希尔。1921年起聘请大名鼎鼎的斯托科夫斯基任音乐总监，很快乐团就跻身全美“三大乐团”之列，光辉的“费城之 音”也从那时享誉全球。1938年起尤金·奥曼迪接任音乐总监长达41年之久，他的贡献使乐团始终排名在美国上千个交响乐团中的前五名。1973年，作为 中美两国关系打破坚冰后的第一个文化使者，费城乐团一百多人包机飞抵中国，先后在北京、上海举行交响音乐会。当时我还在上海舞蹈学校《白毛女》剧组乐队拉 琴，有机会到虹桥机场迎接乐团，又在市政府礼堂聆听了乐团音乐会。同时我们邀请乐团全体人员观看了我们的芭蕾舞剧《白毛女》。

　 　1988年我以国际访问者的身份第一次赴美国考察学习，临行前美方要我开列希望在美国期间想去访问的单位，当时我已任职上海交响乐团总经理，便毫不犹豫 地选择了包括费城乐团在内的十几个著名乐团。前几天查当年的日记写道：“11月29日，上午访问费城乐团，看排练（差一点他们罢工）”。原来那天我到达乐 团准备去听排练时，经理对我说“抱歉，乐团工会的人为了接下来的巡回演出正在与总经理谈判，如果谈不拢今天他们要罢排练！”幸亏后来矛盾没有激化，我也如 愿看到了排练。休息时助理指挥史密斯还特地请我去他办公室，向我展示了他精心保存的1973年乐团访问中国时的照片，记得其中一张是他与李德伦大师在长城 上的合影。

5年后的1993年5月，当我已经离开“上交”到上海对外文化交流公司工 作，就直接参与了费城乐团再次访问上海的接待。这是为了纪念费城乐团首次访华20周年而特别安排的节目。至今我还保留着那本设计得不是那么精美的说明书， 上面印有江泽民主席和克林顿总统的题词，音乐总监萨瓦利希和演出乐曲的介绍。那次演出最让我们为难的是上海没有合适的剧场或音乐厅。多次讨论没有结果，最 后只好以“希望来听音乐会的人太多”为理由，把演出安排在上海体育馆。没想到乐团方面欣然同意。

　 　现在还有不少乐迷能记得那次音乐会。上海体育馆三面放了听众，另一面搭了个舞台，刚组建不久的东方广播电台承担了演出扩音任务。当时来华的著名乐团毕竟 不多，票价也为人接受，现场几乎座无虚席，演出相当成功。有那么多人来出席音乐会，乐团和指挥都十分兴奋。其实我心里有些悲哀，我们上海要到什么时候才能 有一个具有国际水准的剧院啊！

费城乐团这次的访问及一年后以色列爱乐到上海演出遇到的 同样尴尬（指上海没有一个像样的剧院），终于催生了上海大剧院的诞生。1998年上海大剧院建成启用后，许多以前无法来上海表演的歌剧、芭蕾、交响音乐会 都纷纷登陆沪上。3年后的2001年6月2日，费城乐团第三次访华，在萨瓦利希的指挥下演奏了穆索尔斯基的《图画展览会》和勃拉姆斯的《第四交响曲》，由 于这是萨氏最后一次带领乐团赴海外巡演，我到休息室去看望他时感到大师有些落寞。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我代表大剧院向他赠送了定量制作的水晶模型。

费城乐团去年来参加上海世博会演出时已经有传闻经费有问题，但他们最终还是来了。那是乐团的第四次上海之行。据说现在他们的预算只够开销到六月了，当然乐团还在努力。

作为同行，我不希望费城乐团真的成为记忆中的历史，国际乐坛也不希望“费城之音”消失。我希望他们能度过困境，重振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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