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谈新版《图兰朵》 竖起耳朵“看”歌剧

张艺谋谈新版《图兰朵》：缤纷视效炫鸟巢———

还是那件每每在重要场合都会穿在身上的标志性的黑色小立领中式上衣，还是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漾出的略带几分憨态的笑容，在华灯初上秋风送爽的夜 晚，这个必定一出现就会引起喧哗和骚动的男人，却在人们的目光紧盯着台上的香车美女富豪巨星而无暇环顾的当儿，悄无声息行色匆匆地走进了毗邻紫禁城的太 庙，走进了这座曾经让歌剧这个洋玩意儿在中国普通百姓中陡然大热的神殿。

8月28日，离北京演艺集团的开山之作——鸟巢版《图兰朵》上演还有39天，张艺谋导演在出席演出赞助商的一项推广活动中，挤出时间接受了采访，首次披露了《图兰朵》的相关内幕。

■《图兰朵》植入“奥运元素”

问：怎么想到要在鸟巢做一把《图兰朵》的？是用以寄托和释放您难于割舍的奥运情怀吗？

张艺谋：鸟巢是一个象征嘛，跟奥运场馆结合，有一种感情色彩吧。还有，奥运一周年了，想再次利用这个场馆去作一个东西。投资方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大家一撺弄就做起来了。

问：鸟巢版《图兰朵》的主创团队既是太庙版的主创团队，也是奥运会开闭幕式的主创团队，无论是对《图兰朵》，还是鸟巢，大家都非常熟 悉，彼此配合得也十分默契。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由您来领军统帅。能否这样说，鸟巢版《图兰朵》会重现太庙版的盛况，甚至奥运会开幕式的恢弘？

张艺谋：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我们要做的是一个跟过去完全不同的《图兰朵》，还是会有很多挑战在里面的。当然，我们追求的是一种超越，而不是重复。不会把以前的东西简单地装进鸟巢里，一定是一个全新的版本。

问：听说您准备把奥运会开幕式未使用的很多好的创意用在鸟巢版《图兰朵》的创作上，是这样吗？

张艺谋：因为这是一个奥运团队嘛，以前作奥运会开幕式的很多成员都在这儿。奥运会开幕式作了两年多，有很多的想法、创意用不完嘛，所以，大家就觉得可以在另外一个项目中去实现一把。

问：能给我们透露一下是什么样的创意吗？

张艺谋：还是希望作得现代一点。前几次在法国、德国、韩国我们都做过在体育场的歌剧，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传统的，舞美呀、搭景呀，都比较传统，强调的是那种比较古老的味道。包括在现场的舞美感觉上，这次我们想把它作得时尚一点，现代一点。

所谓时尚、现代，就是有多媒体的介入。这也是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一种延续，我觉得奥运会开幕式就是一种多媒体手段的表达。

问：据说，在这一版的《图兰朵》中，您将首次采用影像技术，我理解是不是把奥运会开幕式上徐徐展开的那幅大画卷立起来？

张艺谋：也不是把画卷立起来，是另外一个方案。因为多媒体的手段现在大家用得比较多，我觉得它的技术手段和它的原理，大家基本都清楚，最重要的是它的使用观念。这就好像人人都可以写字一样，但作出来的文章却大不一样。我们这次在观念的使用上是有一些独特的地方。

问：能不能具体说说？

张艺谋：这得看，因为舞台装置的东西很难详细叙述，就像一部电影一样，你很难讲得那么具体，得看了才明白。我们只是想传递这样一种比较时尚的观念。

（后经投资方老总叶迅透露，整个就是一部电影，把图兰朵公主深闺幽怨的故事通过画面形象而逼真地演绎出来。整幅银幕超过1000平方米，32台放映机同时放映，清晰度是电影的两倍。）

　　■不同版本的歌剧，

原则上都是看导演的创意

问：按一般观众的理解，歌剧通常意义上是坐在剧场里欣赏的一种密闭式观演的艺术形式，鸟巢版《图兰朵》作为开放式演出，尤其是放在能够容纳近10万人的国家体育场，将如何解决观众对歌剧几乎固化了的欣赏习惯，抑或说“听”与“看”的问题？

张艺谋：西洋歌剧实际上已有400年的历史了，有很多歌剧就是在广场、在露天演的，这都有先例。歌剧的历史和传统，实际比京剧要长，徽 班晋京才200年嘛。歌剧并不拘泥于某一种表现形式和样式，包括请不同的导演来导，请电影导演来导，在不同的场所进行，在大型的广场上，万人以上，都有 过。大型的露天歌剧，票卖得比较便宜，照顾大量的观众，这都是常见的。当然也有高雅的，在美国大都会。它这一行分得很清楚。

在体育场演歌剧，主要是看，看你的场面、你的舞美，看你对声、光、电等高科技手段的运用。当然，听也很重要，否则你请人家指挥、乐队、歌唱家来做什么？观众是要听他们的演奏和演唱的。所以，听的问题，包括音响、音效方面，我们都有解决的方案和手段。

问：有人说，来鸟巢主要不是看歌剧，而是看创意，看奥运会之后张艺谋导演还能给我们拿出怎样令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您认同这种说法吗？

张艺谋：当然，不同版本的歌剧，原则上都是看导演的创意，因为歌就是这样的，剧就是这样的，这是经典，演了几十年、上百年了，都是不同 的版本、不同的包装、不同的表达，所谓不同的版本都是看不同的表达方式。剧是一样的，音乐是一样的，耳熟能详的，这是不会改的，因为经典是不可以改的。

那么，无非就是有时候不同的指挥，不同的乐队，不同的演员，有些不同的处理，但也大同小异，你不可以颠覆，不同的指挥弄出来的完全不 一样，那不可以，它是一个重复表演的版本，这就很像中国的京剧一样，很多东西如唱段，它是延续的，不可以更改的，但是不同的表演艺术家，不同的唱家，会有 不同处理，不同的风格。在舞台美术和表现形式这一块，不同的导演有完全不同的处理。

　　■主演阵容国际化

问：这次的主演阵容包括曾在紫禁城指挥“三高”音乐会的亚诺士·阿什，意大利著名女高音歌唱家拉法艾拉·安吉丽缇，美国女高音歌唱家苏珊·福斯特，中国歌唱家莫华伦、戴玉强以及中央歌剧院交响乐团和合唱团。他们都是您亲自敲定的吗？

张艺谋：也不完全是我们定的，制作公司在选择嘛，他们希望是一个国际组合，希望有国际上的艺术家来参加。

问：对目前这个主演阵容您是否认可？

张艺谋：我基本上都是认可的，因为我自己也认为应该是一个多元化的思考。制作公司完全要根据档期、时间、质量，他们去选择，应该说，我 自己不太会去指手划脚。因为歌剧的档期很难敲定，乐队呀，指挥呀，好的演员呀，通常是一两年前就码定了，所以，有时候要调整是很难的。

问：也就是说，在您心目中还有一个更理想的阵容？

张艺谋：也没有，我对西洋歌剧不是那么了解，其实以前跟祖宾·梅塔合作，在佛罗伦萨、大都会跟多明戈合作，他们已经是世界第一流的指挥家和歌唱家了。

实际上，这一行是人才辈出的，没有谁一定要跟谁，有新人，有老的，有有名的，有没名的，但是，由于歌剧是一门传统的历史悠久的艺术，所 以，一般人你还唱不下来，不像演个电视剧那么简单，你没这个金刚钻你还揽不了这个瓷器活，就这《图兰朵》你都唱不下来，所以能唱下来的都有多年的修炼了。

问：这几个人您都熟悉吗？

张艺谋：不是很熟，有些人是第一次合作。

问：这么说还得沟通了，要让他们理解您的创作观念？

张艺谋：那当然，但这都比较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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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鸟巢版《图兰朵》

能在任何一个体育场馆演出

问：眼看就要到“十一”了，您是国庆焰火晚会的总导演，可以想见会有多么忙，究竟能有多少精力投入到《图兰朵》的创作中来呢？

张艺谋：国庆的事是大事，还是得先忙的，但可以同时进行，因为我们《图兰朵》这个团队很好， 以前都作过好几次这样大型的表演了，所以，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大家各司其职嘛，不需要你天天盯，我们会按照一个科学的分工，在一个总的理念下，大家各自进行，应该都不耽误。

问：您是总导演，大盘子还得您定呀？

张艺谋：总的方案我们都谈定了，总的方向也谈定了。

问：节目总要审查，质量总要把握，您不会“抓大放小”吧？

张艺谋：那当然，最后排练我是要看的，因为在鸟巢装台的时间很短，只有装完了才能看出来。现在只是在案头上，大家分头做，分头准备。

问：我们很担心您没时间，顾不上，把事儿都甩给执行导演了。

张艺谋：那倒不会，装台以后我要看整体效果。

问：将在鸟巢演出的《图兰朵》是您执导这部歌剧的“终结版”，还是“续篇”？如果是续篇，下一步您有何打算？

张艺谋：事实上，我们希望是一种延续性的。我们这版《图兰朵》，如果演得很成功，舞台效果也不错，它是可以在任何一个体育场馆演出的。因为我们在设计上就希望它能延续下去，在不同的体育场馆都可以演。

问：这么说，鸟巢的演出是一次实验了？

张艺谋：不是实验，我们现在做的方案就是适合于任何场馆的，鸟巢只是“第一次”而已。

采访完张艺谋，从太庙出来，不知不觉就到了中轴路上，举目望去，夜幕下的鸟巢闪烁着赤色的光亮，与天上的星月相映生辉。想着太庙的古拙，看着鸟巢的别致，先后两个版本的《图兰朵》，不禁让人心中生出许多感慨。

从意大利佛罗伦萨版到北京太庙版，张艺谋和他的创作团队将普契尼的歌剧《图兰朵》用中国元素包装之后推向全球，在欧洲人统治的歌剧艺术世界里，由一个东方人制造了当代神话。2009年10月6日、7日，这一经典题材又将有一个全新的“鸟巢版”。

作为向共和国六十华诞的献礼之作，当《今夜无人入睡》的歌声在鸟巢上空回荡，“融入更多中国文化和哲学元素”的这一版《图兰朵》，将演绎出一曲怎样的乐章呢？

　　张艺谋与“三国版”《图兰朵》

◎意大利版：1997年，张艺谋受意大利佛罗伦萨歌剧院的邀请，导演了歌剧《图兰朵》，当年6月5日在佛罗伦萨节日歌剧院首演。

《意大利时报》评论说：“一般认为，当电影导演来导演歌剧时，总是沉闷刻板，充满无知，常常将歌剧歪曲成可笑的闹剧，但这次是个例外。 非凡的中国导演张艺谋，将《图兰朵》导演得充满迷人色彩和诗意，这真是一个伟大的盛典。意大利的歌剧观众，第一次不仅仅是听，而且看。”

◎中国太庙版：张艺谋版《图兰朵》在意大利演出大获成功之后，1998年又回师祖国，在故事的发生地北京紫禁城上演了实景歌剧《图 兰朵》。当年在太庙的演出就是一个多国部队，除了中国的主创和舞蹈之外，合唱队和乐队来自意大利，歌手来自各个国家，灯光是德国的，音响是法国的。

◎韩国版：2003年张艺谋导演的韩国版《图兰朵》在汉城蚕室市内体育馆演出，投资高达60亿韩元（相当于4000万元人民币）， 比1998年在紫禁城举行的演出规模还要大上两倍。这次演出120人的交响乐队和120人的合唱队来自韩国和俄罗斯，主要歌手来自意大利、韩国、美国、俄 罗斯等国家的歌唱家，指挥是意大利人，音响依旧是法国人来设计。不过，这次的灯光是由我国的沙晓岚设计，舞蹈设计以及服装设计等也是由中国人完成。

《图兰朵》的历史

图兰朵的故事始见于波斯的传说故事集《一千零一日》，意大利剧作家卡罗·哥兹(Carlo Gozzi)于1762年把它写成剧本。之后德国诗人席勒也曾在歌兹剧本上翻译并加以改编。

该剧最著名的改编版本是由意大利著名作曲家普契尼于1924年作曲的同名歌剧。普契尼在世时未能完成全剧的创作，他去世后，法兰高·阿法奴根据普契尼的草稿将全剧完成。该剧于1926年4月25日在米兰斯卡拉歌剧院首演，由托斯卡尼尼担任指挥。

其他一些剧作家和作曲家也曾改编该剧或为其创作音乐，其中包括作曲家韦伯、布索尼和中国当代剧作家魏明伦。

　　《图兰朵》的故事

《图兰朵》讲述了一个西方人想象中的中国传奇。一个中国元朝时的公主图兰朵为了报祖先暗夜被掳走之仇，下令如果有个男人可以猜出她的三个谜语，她会嫁给他；如猜错，便处死。三年下来，已经有多个没运气的人丧生。

流亡中国的鞑靼王子卡拉夫与父亲帖木儿和侍女柳儿在北京城重逢后，即看到猜谜失败遭处决的波斯王子和亲自监斩的图兰朵。卡拉夫王子被图 兰朵公主的美貌吸引，不顾父亲、柳儿和三位大臣的反对来应婚，答对了所有问题，原来这三道谜题的答案分别是“希望”、“鲜血”和“图兰朵”。

但图兰朵拒绝认输，向父皇撒赖，不愿嫁给卡拉夫，于是王子也出了一道谜题，声称只要公主在天亮前得知他的名字，他不但不娶公主，还愿意被处死。

公主捉到了王子的父亲帖木儿和丫环柳儿，严刑逼供。柳儿自尽以示保守秘密。卡拉夫指责图兰朵的无情。天亮时，公主尚未知道王子之名，但王子的强吻融化了她冷漠的心，而王子也把真名告诉了公主。公主公告天下下嫁王子，王子的名字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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