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星:国际音乐节开幕印象—威尔第到王洛宾

应中国国际友好联络会副会长邓榕和中国爱乐乐团指挥余隆之邀，我有幸看了10月2日第十一届北京国际音乐节开幕式演出，感慨良多，思绪纷繁。

文化部副部长赵少华代表部长蔡武致的开幕词简短生动，这难能可贵。时下不少歌舞晚会主持人常滔滔不绝，过多占用了演出时间，有悖于观众购票前往的初衷。我在现场想起新华社前总编辑南振中所提倡的“有话则短，无话则免”，也想起欧洲古谚“简洁是美丽的”。

整个开幕式演出精彩纷呈。从意大利作曲家威尔第的《命运之力》，到法国作曲家比才的《卡门》，再到奥地利作曲家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具有国际水准的柏林德意志歌剧院在年轻指挥家弗莱姆尼棒下的演奏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昂泼辣，令观众时而柔情多思，时而如醉如狂。在声乐部分，7位中德歌唱家均表现优秀：唱得俏丽时，让人如满耳生花；诙谐时，让人忍俊不禁；嘹亮时，让人振奋不已。

我对器乐和声乐都不大会欣赏。只是50年前上大学一年级时，听过中央乐团指挥李德伦关于交响乐的讲座，见过严良堃老师指挥无伴奏女声合唱和秋里老师指挥混声合唱。听交响乐，我至今拿不准何时可以鼓掌。这次看中德艺术家同台演出，我几次急于鼓掌，想起《亮出最好的自己》的有关“警言”才忍住了。这本书为资深礼宾官张国斌所著，由外长杨洁篪题写书名，外交部礼宾司司长张昆生作序。书里说，在国际上听音乐会，不像看足球，不能一高兴就鼓掌，要按惯例和规矩鼓掌。我不懂，便等到坐在前面的吴仪、成思危等懂行的老首长和观众开始鼓掌，再参加进去用劲儿鼓。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如果说，国际经济、贸易和科技交流可使今天的物质世界变得更美好，那么像国际音乐节这种文化交流活动则可以加深各国人民的感情交融，有利于我们关于明天的梦想尽快成真。

艺术家们的精湛技艺都是汗水浇灌出来的。威尔第是一位纺纱女工的儿子，成长为世界级作曲家颇不容易。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主任廖昌永是四川农民的儿子，他今天唱得那么好更不容易，要靠自己刻苦学习和善于学习，更要感谢祖国的养育和中外老师的教导。

当晚所有节目的作曲者中，我只认识一位——王洛宾。1994年6月，我在常驻联合国时初次见到已经80岁的王老，并在纽约组织了一场“王洛宾作品音乐会”，受到140多个国家外交官的热烈欢迎。我在介绍王老时说，联合国通常是谈论战争与和平的场所，这位中国的西部歌王带来的却只有温馨和美丽。所以，当音乐节开幕式在演唱《在那遥远的地方》达到高潮并谢幕时，我特别感到亲切。德国乐团对这首中国民歌的诠释是那么细腻传神，令我想起“外来和尚会念经”的提法；4位中德男女歌唱家合声效果那么美妙，又令我想起“中西合璧”和“越是民族的越能走向世界”等常识。还记起一件小事。王洛宾的儿子海成不久前告诉我，这首歌中有一句传错了，不是“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应为“我愿流浪在草原……”他父亲生前说过，他写这支歌时，没有什么财产可抛弃……

恋恋不舍地走出中山音乐堂，我还想到，不管多高雅的艺术也得生存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上。音乐节的成功，也应感谢建行、一汽、瑞信等十几个过去以扶贫著名的中外大单位的赞助。相信今后会有更多的企业参与扶贫和助乐，因为这是全世界人民都喜闻乐见的善举。

李肇星

(本文作者系中国人民外交学会名誉会长、全国人大外事委员会主任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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