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家，男女是否有别？

马琳·阿尔索普

文 | 任海杰

2019年的情人节，上海大剧院有一场演出：马琳·阿尔索普与巴西圣保罗交响乐团音乐会。马琳·阿尔索普是当今世界最具影响力的女指挥家，巴西圣保罗交响乐团是第一个到访上海的南美著名交响乐团。演出的曲目洋溢着南美风情，除了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天方夜谭》，还有伯恩斯坦《老实人》序曲、巴西作曲家海托尔·维拉-罗伯斯《巴赫风格的巴西舞曲》第4号、阿根廷作曲家阿尔巴托·希纳斯特拉《南美牧场》，加演的两首舞曲更是激情四溢，火辣爆棚。

早就知道阿尔索普了，也聆听过她的唱片，现场观赏她的指挥，还是第一回。这是位朴素至极的女指挥，乍一看，就像一位普通的工作人员。无论是服装、打扮、走台，还是指挥动作，没有一点花哨作态，就连谢幕，也是平平常常，一带而过。她全部的能量都在指挥棒上，都在动作幅度严谨细致的指挥诠释中，达到了四两拨千斤的音响效果。从她的指挥背影看，几乎让人完全忽略了这是位女指挥家。

众所周知，指挥向来是男性的领地，法国的娜迪亚·布朗热（1887-1979）很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指挥家，但她的一生主要从事音乐教育，指挥仅是兼职。职业指挥家中，最近几十年来产生世界影响的，阿尔索普无疑名列前茅。她是指挥大师伯恩斯坦的高足，从事专业指挥30余年，获奖无数，2007年出任巴尔的摩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2012年上任圣保罗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和音乐总监，2019年9月起，她又将成为维也纳广播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与此同时，她还担任其他许多重要的职务，广泛与世界名团、著名的音乐节和音乐机构合作，在业内是位标志性的女指挥家。

然而，尽管近几十年来随着女性地位的提高，已有越来越多的女指挥家出现（包括中国），但与男性指挥家相比，无论是数量还是影响力都还是很微弱的。而且非议的声音时有发生，前几年指挥大师杨松斯在某个场合“酒后失言”，认为女性不适合当指挥，引起舆论一片哗然，以致杨松斯不得不公开出面道歉，才算平息了风波。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关于女性指挥家的议论，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不会平静。这次阿尔索普率团来上海演出，有关媒体记者在采访她时，也作了相关提问，阿尔索普既没有回避，也没有泛泛而谈，就像她的指挥艺术，朴实无华而又非常中肯，其中说到的一点，我认为尤其重要。她说：“我认为这个世界看待男性和女性的方式是有所区别的。作为指挥家，我们通过肢体语言来传递信息。同样的手势，身为女性和男性，会被以不同的方式来解读。所以我认为，作为女指挥需要多想一些。有时我告诉我的学生们，要当心一些姿势会让你看起来很女性化，会被认为不够严肃。而对男性来说，同样的动作，可能会被认为是敏感的表现。你必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社会对肢体语言的解读是不同的。”

在无数男女指挥的议论和争论中，我认为阿尔索普的这番话最言简意赅，真知灼见。如果从此出发想问题，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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