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青年小提琴家希拉里-韩 音乐家们的浅薄日记

如果你想知道艺术家们在想什么、干什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读他们的日记。

美国青年小提琴家希拉里-韩

日记这样东西,以前都是紧锁在深闺抽屉里见不得光的,不过在现代社会中,艺术家们太需要曝光率,很多人会把自己的内心世界放到互联网上与访客分享,还需时不时配上照片。

这种特别类型的先锋人物之一,是美国青年小提琴家希拉里-韩(HilaryHahn),她从十几岁就开始在自己的主页上告诉所有访客自己在巡演 中的一举一动。希拉里的日记轻松活泼,好似邻家女孩,而其喋喋不休唠家常的平庸程度,恐怕只有可怜的查尔斯-普特尔(Charles Pooter,英国作家,乔治-格罗史密斯的小说《小人物日记》中的主人公,他的日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才能匹敌。普特尔公开宣称自己写的是“小 人物日记”,而希拉里-韩却极为郑重其事地不断自我重复,其冗长乏味的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从瓢虫的故乡发来问候”是她在密尔沃基(Milwaukee)写的日志。“这些红色的小生物到处都是……你们可以从照片里看到,那是我宾馆 窗户外的景色。娜塔丽(她的钢琴伴奏)和我住在很好的地段,宾馆旁边就有小卖部,到湖边只要走路十分钟。我们有一个厨房,所以我们可以在宾馆里做晚 饭……”

类似的话还有许多,我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无论她去图卢兹还是田纳西演奏,除了宾馆、音乐厅和一些数码相机随手拍下的模糊街景外,她几乎什么 也注意不到。即便在美国“9-11”事件发生的那一周,她也只是重复了全世界人民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那一幕,加上一张达拉斯宾馆大堂的照片,以及在机场遭 遇误机的事实而已。她写道:“这是我体验过的最大范围的失落感,很难想象秩序能够在短期内恢复正常。”这里面并没有恐惧。几周后,她又开始愉悦地记述宾馆 房间和音乐会了。

希拉里-韩参加过我的广播采访节目,我不得不说,她是我见过的最自我陶醉、最自以为是、最喋喋不休的艺术家。没有人会期待从20 多岁的女生那里听到什么哲理安慰,甚至情感知觉。但希拉里的日记是如此缺乏人性色彩和内心表达,读上去就像唱片公司公关在翻译唱片介绍手册一样。

已过不惑之年的小提琴家约书亚-贝尔(Joshua Bell)也并不比希拉里更深刻。同样是“9-11”期间,他在主页上称他的心“随着那些不幸的人离开了”。贝尔不会不厌其烦地写日记,但美国青年小提琴 家希拉里-韩他会花时间回答粉丝的问题。“你喜欢被叫成贝尔先生、约书亚还是乔希？”一位仰慕者颤抖地问。“只要叫我大师就绝对不会错!”贝尔回答,“开 玩笑啦!请叫我乔希或者约书亚。”噢,庄严的艺术!

成就卓著的匈牙利指挥家伊凡-费舍尔(Ivan Fischer)写过三年网络日记。他谈论乐团和音乐会时很有些见地,承认了他与柏林爱乐乐团里那些个性很强的乐手们合作有困难。他说过,越是优秀的乐 团,指挥就越需要努力地去表现。费舍尔一直受到他在布达佩斯的对手佐尔坦-科奇什(Zoltan Kocsis)的骚扰,对方比他更有政治背景,拿了很多政府补贴,而费舍尔的节日管弦乐团只有微不足道的小钱。后来,费舍尔的日记突然中断了,我希望他一 切都好。

女高音简-伊格伦( Jane Eaglen)也写日志,她写过2000 年在大都会歌剧院第一次演唱《尼伯龙根指环》时的情形。“我丈夫的妹妹今晚也来看演出了,她很享受自己的第一次瓦格纳歌剧体验。《众神的黄昏》可不是简单 好懂的歌剧,但是结尾对所有人来说都十分精彩!”丈夫的妹妹真的很享受吗？布伦希尔德(指简-伊格伦在《指环》中饰演的角色)并没有注意。她“演出完直接 回了寓所,当时已经很晚了,我非常累。现在我得考虑打包回家了,这真是个好主意”……

伊格伦后来回到大都会歌剧院扮演了诺尔玛,遭到了乐评界冷笑声一片。她对这次惨败的想法也许值得一读,可惜那空间已经空空如也。

男中音布莱恩-特菲尔(BrynTerfel)的主页向大家贡献了他对于威尔士、高尔夫球和橄榄球联盟规则的思考。日志都是用德语写的,这对他来说可真算得上是喜洋洋的大无畏精神,特别是当他提到威尔士是最音乐的民族,他说:“歌曲是通向威尔士心灵的窗口。”

作者为英国著名乐评家、BBC 广播三台主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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