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乡情天风海涛 — 关于李涣之的《第一交响曲》

1988年1月，我到北京李涣之寓所拜访他。临行时他取出《第一交响曲：天风海涛》并题签相赠。他特意说道，这部作品采用了闽南《八骏马》、《梅花操》等家乡的乐调，这些音乐是中国音乐的瑰宝。

焕之祖籍福建晋江，生于香港，早年曾在厦门等地读书、工作。他从1938年离开厦门，长期在外地工作。但是游子思念故乡之情，始终萦怀于心。《第一交响曲》就是他在北京工作期间创作的大型乐曲之一，也是他的交响音乐代表作。

《天风海涛》创作于1960年，是一部采用典型的交响曲结构的作品。全曲由四个乐章组成。第一乐章：大海的呼唤，第二乐章：骏马与少年，第三乐章：梅花情操，第四乐章：终曲——赞歌。四个乐章各自形成独立的艺术结构，同时相邻各乐章之间又具有对比性的变化。这部交响曲是焕之写给闽南故乡的心曲，充满了对乡土的热爱与真挚的情愫。每个乐章的标题都有形象鲜明的主题，字里行间更凸现着“家乡”二个大字。“大海的呼唤”是故乡的声音，是大海对故乡的呼唤，也是对游子的呼唤。“骏马与少年”则是对故乡青春般的生机、步伐与形象的描绘。以泉州南曲《八骏马》作为这个乐章的基本音乐素材，应也寓意着对这厦、泉两个城市的情思。“梅花情操”采用了闽南名谱《梅花操》的一段音乐。流美的优雅与此前的勃勃生机形成对比，从新的角度向人们铺展了故乡的美好。“终曲——赞歌”，“综合前三个乐章的主题音乐作了变奏性的展开”，对整部交响曲作了赞颂式的总结。这个乐章，既是前三个乐章的综合，又是对家乡的再次赞颂。

《天风海涛》的又一特色是乡音与乡情的融合。全曲的音乐素材主要取自源于闽南语系地区的古典音乐——南曲，以及闽南民歌、戏曲(歌仔戏、梨园戏)。所以，这部作品表现了极具特色的地方乐艺风貌，成为具有时代风情的新乡乐。在这部作品中，乡情的表现不全依赖于传统的家乡古乐，而是从不同角度、以不同方法把乡乐固有之情融化到新的交响音乐之中;从而使之成为新中国的新乡乐之情。此中，流淌的是作曲家对远方故乡的思念与怀想、珍惜、爱恋的缕缕真情。这种情感似乎不同于过去寻常所见的乡恋，它既无忧伤也无悲戚，对家乡的礼赞与对家乡新精神的叙诵相结合，充满了光明与希望。新时代的乡情在高唱低吟，或铜管齐鸣、惊涛拍岸，或弦乐轻奏、细腻委婉中多彩地流淌着。天风海涛般的交响音乐是新时代嘹亮的乡音，灌注着阳光般灿烂的乡情。

值得特别提出的是，描写闽南乡情的交响乐一直寥若晨星。影响较大者是30年代蔡继琨先生留学日本的《浔江渔火》。20世纪后半叶抒写闽南乡情的交响乐早且影响大者首推焕之的《第一交响曲：天风海涛》。这部作品以其双管编制的交响乐队演奏，精致的配器艺术又使得民间的、古典的乡音乡乐得以产生新颖的、具有异域因素的发展变化。这部具有时代精神的创造，使音乐很好地表现了新的历史时代的中国积极向上、斗志昂扬、纯朴奋斗的动人情景，是有着鲜明时代特色的闽南风情交响曲。

我们可以告慰焕之先生，您钟爱的家乡，人民安康，它已成为海峡西岸繁荣带上的明珠。(郑锦扬 2001年6月8日《福建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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