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响乐市场，应该引导还是迎合？

中国目前有大大小小70多个交响乐团，所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演奏质量的提高，还有职业化管理运营方式的完善。在7月8日、9日举行的第二届中国乐团艺术管理论坛上，纽约爱乐乐团、香港管弦乐团在内的近30家乐团探讨了人力资源管理、乐团运营、节目策划、品牌建立等议题。一个重要的话题是：推广交响乐，应该引导还是迎合观众？

新疆爱乐的困惑
 
新疆爱乐乐团团长王晓亮有个困惑。他发现，在新疆但凡卖得好的音乐会，基本都是《梁祝》《赛马》《草原小姐妹》这样的曲目。然而王晓亮想演演柴可夫斯基、演马勒，让乐团获得艺术上的进步。但他觉得，如果在新疆想靠演马勒走市场，未来十年也不可能。
 
比起新疆爱乐，广州交响乐团是国内市场化相对成熟的一个乐团。上海交响乐团音乐总监余隆认为，观众是需要引导的。他说：“1993年我回广州开贝多芬音乐会还没人听，现在在广州，马勒全套也演过了，可见进步迅速。”
 
早在1998年，广州交响乐团就推出了第一个乐季。广州交响乐团团长陈擎认为，在理念上，应当“引领为先”。从2009年开始，广州交响乐团就在每周日下午三点举行“周日音乐下午茶”，全场票价50元。陈擎说：“票价便宜、购票便利，我们借此打消了观众走进音乐厅看演出的各种顾虑，让他们获得比较满意的欣赏体验。当这个体验越来越好，便会引导观众培养观乐习惯，乐季套票、系列套票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买。现在，'周日音乐下午茶'的票提前一年就能售罄。”
 
纽约爱乐乐团团长马修·凡比西恩深知引导观众的重要性。这个拥有170多年历史的交响乐团，有的观众是五十年的忠实粉丝，甚至五十年来每次听音乐会都提前选择相同的座位。凡比西恩说，“这条路很长”，你需要耐心地告诉观众古典音乐为什么重要，并引导观众形成成熟的欣赏品味。
 
除了“引导”，“迎合”也很重要。凡比西恩所谓的“迎合”是指——花功夫去更好地认识社区，了解观众。纽约爱乐乐团常驻纽约林肯中心，即将面临装修问题，这将对乐团的运营带来巨大的挑战。凡比西恩介绍说，“我们不能指望观众四处奔走”，只能送上门去。在统计观众信息后发现，很多观众都来自布鲁克林区，于是纽约爱乐会在该区增加更多的音乐会。同时也在五个区进行一些音乐教育和宣传工作，带动更多市民的关注。

文化身份的坚持
 
在节目策划上，纽约爱乐在不断尝试“让艺术更娱乐性，让娱乐更艺术化”。所以需要思考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如何让古典音乐更有趣，更多地吸引观众走进音乐？纽约爱乐乐团副团长爱德华·严说，不妨尝试场地的调整与变化，比如把交响乐团从音乐厅搬到厂房去。再比如，让古典音乐与视觉艺术建立更好的联系。但爱德华·严坚持：“不论做什么调整或变化，都不要勉强降格。”
 
上海交响乐团节目中心总监王晓霆介绍所，上海交响乐团在乐季的节目策划中包含规定动作和自选动作两个部分，其中规定动作包含核心曲目的训练和新作品的委约。而自选动作如何策划，则需要考虑乐团的“文化身份”。“比如，上海交响乐团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的乐团，要求上交更多地与国际前沿接轨。同时，上海这座城市的性格也决定了这个乐团的开放性。除了古典音乐曲目，还要做更多跨界的尝试。”而这些跨界的尝试，往往可以为古典音乐赢得更多的观众。
 
为期两天的论坛，参会的近30个大大小小的交响乐团，面临的问题千奇百怪，解决方式也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即对“职业化”的追求。余隆表示，中国交响乐真正的改革从1996年开始，逐渐步入一个向职业化行进的过程。到今年，正值20年。本届论坛中，中国爱乐乐团、上海交响乐团等八家乐团动议成立中国乐团艺术管理论坛理事会，提供一个包括乐器、乐谱、节目、人员等信息互通与资源分享的平台，建立长效、便捷的信息沟通机制，共同探索完善中国乐团管理标准。余隆说：“中国的乐团，要有职业化的工作程序和标准，以诚意十足的方式与观众分享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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