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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来自咸阳的女孩,现在是上海歌剧舞剧院花腔女高音演员。虽然小荷才露尖尖角,却展现出无限的前景。而她云雀般的歌喉却是用泪水打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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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郁菲 Xiong Yufei 女高音歌唱家

时间:2016-03-21 19:17 劳动报

刊载于上海 《劳动报》 2003年05月26日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两千年来,陕西从来就不缺乏悲壮与沉郁,也不缺乏铿锵之音苍凉秦腔。缺的是水做的女孩云雀般的歌。

凝重龟裂的黄土高原注定是阳刚的,连羊肉泡馍都透着坚韧和辛辣。

然而,女孩熊郁菲亭亭玉立于初夏的上海大剧院门口,莞尔一笑的时候,你也许以为阳光晃花了眼。

这位来自咸阳的女孩,现在是上海歌剧舞剧院花腔女高音演员。虽然小荷才露尖尖角,却展现出无限的前景。而她云雀般的歌喉却是用泪水打造的。

熊家是音乐世家。熊郁菲8岁那年,就失去了所有的童趣,整天与小提琴为伍。小小年纪,怎能不贪玩。但父亲是严厉的,每每知道她忘了练琴,就是一顿板子,打得她泪水盈脸。12岁时,父亲见她没有拉小提琴的天分,只得叹口气,把她送到西安转学钢琴和声乐。那时,每周六总是父亲陪着她坐火车到西安,周日傍晚再回家。周而始至,始而周至,熊郁菲看见乐谱头就大。

考上海音乐学院那年,母亲大年初一陪着她出远门。那天,咸阳的大街上积着厚厚的雪,西北风狼嗥般地从空中旋过。踏着积雪,远涉千山万水,母女俩来到上海。没有亲人,连饭店也因过节而关门。母亲转悠了半天,只买到两包快餐面。旅馆里,母亲泡面时,再也忍不住了,转身抱着女儿,两人大哭了一场。

从这一天起,熊郁菲发誓得唱出个名堂来。

跟着音乐老师,熊郁菲拼命地练习,走路唱,洗衣唱,睡觉的梦里都是歌。终于,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上音。

然而,磨砺接踵而至。第一年,她的专业落到了倒数第一名。坐在大草坪上,熊郁菲像孤单无助的小鸟,心里充满了凄苦酸楚。她的目光,不敢远视,怕瞅见亲人们的责怪;她的眼睛,盈满了泪水,那是自责的痛楚。就在此时,徐宜教授来到她的身边。而她的人生,有了再次腾跃的机会。从此,每晚的琴房,总是她最后一个离开;从此,加班加点开小灶,成了家常便饭。可是,歌剧作为外来艺术,唱的都是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发音很难咬准。有一次,老师教她唱《弄臣》中《亲爱的名字》,咏叹调里的一个音老师教了二十多遍,她都没有咬准,老师只是随口说了她几句,她受不了了,顿时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眼泪刷刷地下来了,像黄梅雨季。好在黄土高原给了她不屈的毅力。哭完了,擦擦泪,再唱,终于,她把那个音唱准了。老师高兴得抱住她,亲了她一口。

大学毕业时,每个学生都要开毕业音乐会。老师给她选了所有的曲目,并给她加课,加到其他学生眼红吃醋的程度。

上台前,老师把她拉到后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盒里是一条手链。老师亲手给她戴上,说,希望这条手链能够给你带来幸运,也给你勇气。

轮到她时,她唱起了《印度银铃之歌》,500多人的场子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等歌中的最高音出现。她唱完以后,整个场子仍然是静悄悄的,似乎还陶醉在音乐的圣殿中。过了数秒,才响起雷雨般的掌声。

熊郁菲以优异的表现再夺第一。

而为了“银铃”歌声中的HG音,仅仅是提高半度,她整整花了半年时间。

考进歌剧院后,熊郁菲更勤奋了,也因此获得一个雅号“洗手间歌王”。因为她感到洗手间的共鸣特别好,像个大音箱,她时常情不自禁地就在里面唱了起来。

第一次担任《波西米亚人》中的蒙赛塔一角,她犯难了。这是个交际花角色,可她除了音乐,就是看书,生命长河无波无澜。怎去表达风骚、轻佻?老演员们点拨她:到街上看看那些风尘女子吧,也许能够受到一点启发。她立即跑到大街上,看南来北往的各种情状的女人。正式演出时,她太投入了,以至从1米多高的台上摔下来,脚肿了,她还是唱,唱完回到后台,脚痛得她立时掉泪。水做的女孩有着太多的泪水。

离开咸阳已经6年了,熊郁菲也渐渐融入了上海这座城市,她学会了煲靓汤,还会来几句上海话,但她的大眼睛里,时常流露对辣的向往,她很能吃辣,但她不再碰辣。

这一切,都是为了歌剧。这一切,也证明了秦人的坚韧。而这,即使是“生活在别处”也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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