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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丽拿的母亲是中学班主任,生活的关键词就是“学校”“学生”“家访”“家长”。秉承母亲认真执着的态度,俞丽拿的生活几乎是母亲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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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丽拿 Lina Yu 中国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

时间:2017-03-11 12:27 新民晚报 朱光

俞丽拿在家中指导学生
俞丽拿在家中指导学生 本报记者 郭新洋 摄

“我秉承了母亲做事执着的态度” —— 访76岁著名小提琴演奏家俞丽拿

2016年05月08日 星期日 《新民晚报》 朱光

走进上音教学楼808室,首先看到的是一块大黑板,上书“弓尖”“开弓”“发音”“幅度”“帅”等词语,俞丽拿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黑板,轻声对记者说:“这两天喉咙不好,学生上课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指这些词……”第33届“上海之春”开幕式上,她的爱徒、19岁的陈家怡演绎了俞丽拿的成名作——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获得了赞誉。俞丽拿1959年在“上海之春”首演该曲目时只有18岁。时隔57年,当《梁祝》的旋律响起时,依然拨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始终谨言慎行

那天,只有俞丽拿听出了陈家怡的紧张。当晚12时,她就在微信上给学生分析了10分钟,总体上肯定了陈家怡的台风:“她的最大优点就是‘有舞台感’,与乐队合作的时候掌控得好。”但俞丽拿并不主张透露自己对学生演奏的具体评价:“我的学生就是从国际上得了奖回来,我跟他(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要夹紧尾巴做人’!”她的学生黄蒙拉先前也举行了个人音乐会。他得奖,都是在拜俞丽拿为师期间。俞丽拿对黄蒙拉也不轻易分析,只是说:“毕竟他36岁了,无论在技法上还是对人生的认识上,肯定更成熟。”

76岁的俞丽拿,始终谨言慎行、努力认真。眼下,她依然每周在上音上课3至5天。她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小冰箱和一个小微波炉:“我来上班就带上好几天的饭盒……”好几“天”?她指向办公室另一头的角落,那里有一张单人床,铺着藏青色的床单。原来,一旦来上班,她就住校了,这几天就住在办公室里。她说:“平常我可以住学校招待所,但这两天办节,招待所住满了。”上音食堂历来以价廉物美“享誉”高校界,可俞丽拿依然带饭:“因为没时间,学生不间断的。”如此生活规律,已持续30多年。

生活规律的唯一改变,是俞丽拿自己开车来上班——在无奈的现实面前,这似乎是她“唯一”的选择。俞丽拿的膝关节不太好,不能提重物。十几年前,她在闵行买了房子。“我59岁时去学开车,是想至少能有一个选择权。”60岁时,她买了车。自此,她驾车穿梭于颛桥、上音、剧场之间,从来没有违过一次章。

对于从小学乐器的人而言,开车所需要的协调性简直是小菜一碟:“拉小提琴的人要敏感到小手指的指尖。”因而,对于不少人赞叹她“这把年纪还能开车”有些不以为然。

张口能唱越剧

俞丽拿自小生活在一个知识分子大家庭里。她的祖父母有12个孩子,她有一位婶婶是弹钢琴的。当年,她陪着表姐去考上音附中,结果她被录取了。入学之后,“手指粗的拉大提琴,手指细的拉小提琴,手掌宽的弹钢琴。最后,专业好的就留校。”但在5年本科学习生涯里,她只有2年在学习专业。在下乡过程中,她呆过牛棚住过猪圈,“接了地气”。其实,当年俞丽拿的老师给予她的,要比她现在给予陈家怡等学生的,少得多。

“久别重逢梁山伯,倒叫我又是欢喜又悲伤……”俞丽拿如今依然可以张口就唱越剧《梁祝·楼台会》。当年巧遇越剧名家袁雪芬时,她就笑眯眯地对俞丽拿说:“你们用的完全是我的唱腔嘛……”俞丽拿坦言,“当时学校里并没有老师教我们应该怎样。我们上音的一群年轻学生,完全是怀着要为国家做点什么事的心情去创作、排演《梁祝》的。”他们最初的出发点很朴素——就是要让老百姓能够熟悉西洋音乐、喜欢上小提琴。所以,他们一起去学越剧、学戏曲,还从二胡的拉法中汲取养分……如今,《梁祝》乐谱上的那些标记,也有俞丽拿的付出。

“很多人误以为只要是中国人就拉得好《梁祝》,其实未必。”只求拉对中国曲目的音符,还不够。以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抗婚》为例,处理方式就像戏曲中的“紧拉慢唱”——这里的“唱”就好比小提琴独奏;“拉”就好比管弦乐队的演奏。也就是说,站在台前的小提琴手速度慢,他(她)身后的管弦乐队速度要快。在快慢之间形成的张力,更能够表达音乐主题和情感。而这种不同步的节奏,在西方注重和谐的交响乐演出中,是不可能有的,因而也很难被西方乐手理解。

听说上海艾萨克·斯特恩国际小提琴大赛从复赛起便将《梁祝》作为规定曲目,并要求选手拉得“对味”,俞丽拿并不惊讶。《梁祝》也是青岛国际小提琴大赛决赛的规定曲目,2年前,俞丽拿也是该大赛的评委。比赛结束时,所有外国选手被集中在一起,听俞丽拿解读应该如何演绎。“其中有滑音,拉的时候应该往上快,往下慢。但是外国选手处理反了。”他们听完“《梁祝》最为权威的演绎者”的分析,豁然开朗,“如果能在比赛之前知道就更好了!”

俞丽拿当过30多个国际大赛的评委:“如果我们拉巴赫、莫扎特的感觉不对,外国人是不会原谅我们的。风格不对,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而中国人的性格相对宽容,喜欢讲人情。她觉得,“我真正开始拉小提琴是从70年代末起。”1976年,她36岁时成为上音教师,开始在专业上快马加鞭,“我当老师后学到了更多。”

一向尽忠职守   

俞丽拿的母亲是中学班主任,生活的关键词就是“学校”“学生”“家访”“家长”。秉承母亲认真执着的态度,俞丽拿的生活几乎是母亲的翻版。1960年,她加入一个四重奏小乐队参加了德国舒曼弦乐四重奏比赛,获得第四名。当时的领队说了一句:“你们别回去后就解散了,否则中国的弦乐就没了。”就为了这么一句话,他们坚持了几十年。虽然第二提琴、大提琴等其他位置换了两三个人,但俞丽拿始终坚持尽忠职守。直至最后一个大提琴手去了美国,弦乐在中国也兴旺了,这个四重奏才淡出舞台。

能与俞丽拿面对面地专访,是因为恰好她的学生去春游——一年也就这么一天。76岁的俞丽拿说:“我很忙,我也一直在学,还没学完。”  

首席记者 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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