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乐团生存现状调查

苏黎世音乐厅

文 | 区听涛

一个市区人口38万、加上郊区人口也不到150万的城市，却拥有众多的专业和业余管弦乐团，仅知名的专业乐团就有六、七个，这在很多中国人看来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城市就是瑞士的苏黎世，它不仅以银行金融业发达著称，音乐生活也很丰富。苏黎世的这些乐团在组织结构、规模、资金、演出场次、保留节目、艺术特色和经营模式等方面都存在着较大差异，同一城市的演出市场竞争十分激烈，竞争无形中也促进了乐团艺术质量的提高。

大团靠底蕴

如果把苏黎世众多乐团比作一座金字塔，那么位于塔尖的无疑是苏黎世音乐厅管弦乐团。它是苏黎世音乐厅的驻场乐团，乐团与音乐厅相得益彰而形成了共同体。音乐厅建于1895年，声学效果堪称一流，是苏黎世著名的艺术殿堂。

近年来苏黎世音乐厅管弦乐团在国际音乐界的腾飞，得益于上一任（1995年起）担任首席指挥的大卫·津曼。2012年，年仅29岁的法国指挥莱昂内尔·布林古伊尔接任后，继续努力地捍卫着欧洲顶级乐团的良好声誉。音乐厅总经理伊罗娜·希迷尔认为，音乐厅管弦乐团凭借高质量成为了瑞士的国际大使。如今，乐团在国际乐坛上越来越活跃，今年春天的巡演包括了法国巴黎爱乐音乐厅在内的一系列主流演出场所。乐团的合作对象不仅包括世界知名的指挥家，而且包括很多独奏家，例如，匈牙利钢琴家安德拉斯·席夫、德国小提琴家朱丽亚·费舍尔、阿根廷大提琴家修儿·嘉贝妲等。

乐团曲目的发展方向以古典音乐为主，同时也向现代音乐有限度地开放大门。在乐团管理层的倡议下，通过引入“创意椅”的方式给现代音乐作曲以一席之地，邀请当代音乐的作曲家或指挥家与乐团合作，以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

该市的另一支音乐劲旅是苏黎世爱乐乐团，它是苏黎世歌剧院驻院乐团，1985年从音乐厅管弦乐团中分离并重组。在苏黎世众多的乐团里，该乐团是表现最为活跃的一个，它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为歌剧演出服务，也就是说每天晚上总有一部分演奏家坐在歌剧院的乐池里。

苏黎世爱乐乐团的音乐总监是法比奥·路易西，他还兼纽约大都会歌剧院、丹麦广播管弦乐团、佛罗伦萨五月音乐节乐团的首席指挥。2012年路易西上任后，打算把苏黎世爱乐乐团重新定位为音乐会乐团，这样可以在歌剧院演出，到国内外巡回演出，也可发行自己的激光唱片系列。另一个值得路易西骄傲的是火花乐团，主要由爱乐乐团的音乐家组成，也有其它来源的音乐家，火花乐团擅长演奏早期古典音乐，在欧洲歌剧院乐团中独树一帜。

致力于当代音乐

苏黎世的室内乐团中也有两个特色鲜明的，一个是声名远扬的苏黎世室内乐团（ZKO），另一个名为卡梅拉塔乐团（Camerata）,该乐团的名字是意大利语“室内乐团”的意思。两者在实力上差别较大。

苏黎世室内乐团的经费预算要比卡梅拉塔乐团高出十几倍，演出场次是后者的六倍多，当然名气也大得多。乐团首席指挥罗杰·诺林顿去年夏季因为年龄问题退下后，中间的过渡阶段由乐团首席演奏家威利·齐莫曼作为临时指挥。2016-2017演出季，小提琴家丹尼尔·霍普将接棒，他既是小提琴家，又身兼制作人、畅销作家和电视主持人于一身，善于为不同音乐流派以及不同人群搭建桥梁，乐团希望他能够为乐团拓宽国内外演出市场。 

卡梅拉塔室内乐团由大提琴家托马斯·德蒙加负责，几年来，他们采取的是不设指挥的领导模式，这种模式目前在世界室内乐团中也越来越普遍。卡梅拉塔乐团的特长在于演出新音乐，他们演奏的是那些音乐会上不太常见的新音乐作品，或者将演出季主题加以延伸，以此来突出自己，以求在演出市场争得自己的份额。

当较新的音乐和最新的音乐在传统的管弦乐团里难以找到相应位置时，苏黎世新学院室内乐团就出现了。严格来说，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乐团，而是独奏家乐团。该乐团是苏黎世致力于推广当代音乐的最大的、最重要的团队，可以与法兰克福现代室内乐团、维也纳音响论坛乐团相提并论。新学院室内乐团不但演出最新的音乐，还要兼顾20世纪经典现代音乐，作为一个自主经营演出的文化单位，新学院室内乐团在苏黎世演出市场慢慢扎下了根，尽管每场演出平均只有120名观众，但是乐团主要依赖政府补贴和私人捐助生存。

克服自身劣势

相对于苏黎世音乐厅管弦乐团、爱乐乐团和室内乐团，下面提到的两家低成本乐团犹如生存在大乐团的阴影里，必须努力争取市场，才能在阳光下找到自己的位置。

新苏黎世管弦乐团由马丁·施杜德建立，近几年来在苏黎世之外的伯尔尼又有了新场地。这个团的特点是“铁打的乐团、流水的乐手”，由职业演奏员、在校大学生和几名业余成员组成，年轻演奏人员通过流动得到了锻炼，至今瑞士全国已有1200多名年轻演奏员在团里参加过演出。由于变动性大，该团的艺术质量受到了一定影响，但是年轻演奏员潜在的音乐热情很高，观众也能感受得到。

苏黎世交响乐团（原名为苏黎世交响管弦乐团）听来名头不小，却是命运多舛。丹尼尔·施威泽成立了苏黎世交响管弦乐团后，经历了一段稳定期，随后几年乐团迷失了方向，2014年，乐团在某艺术节演出《阿依达》时因支付给乐团成员很低的工资而导致乐团信誉受损。乐团经过改组重建，启用了现在的新名称，并决心在2015-2016演出季里打开新局面。乐团现任指挥是马里奥·贝莱塔，他也是一位电影音乐作曲家。乐团里的很多人抱持着理想主义，希望运气好转，他们甚至在本演出季中将演出费用作赤字担保金。如果来年演出市场未能好转，那么乐团恐怕会受到出局的威胁了。

尽管苏黎世大小各家乐团所面对的形势各不相同，但是都要解决一个同样的问题，即如何争取更多的观众来保住自己的市场地位，这是关乎乐团生存与发展的首要任务。所有的乐团都抱怨说，现在订套票观众的越来越少了，观众不再像从前那样从一而终，眼晴只盯着一个团和一个演出季，而是多方面地比较和选择。以苏黎世音乐厅的票房销售数字为例，2012-2013演出季共卖出了5982张套票，2013-2014演出季降为5884张，2014-2015演出季又降到5688张，呈逐年下降之势。这说明现在的观众选择面更为广泛，他们趋向于有选择地、组合式地购买套票。

观众老化问题也值得重视。虽然瑞士没有精确的演出市场统计报告，但是只要进过音乐厅的人就会发现“银发现象”。为争取青少年观众，苏黎世室内乐团分别举办过以“奶嘴”、“爬行”、“跟头”、“基础”为主题的音乐会，歌剧院为年轻观众创建了年轻人俱乐部，卡梅拉塔室内乐团也成立了俱乐部，音乐老师为青少年开设工作坊并安排观看音乐会。影响最大的活动是苏黎世音乐厅的“音乐厅之夜”品牌，从学生节目到家庭音乐会应有尽有。

苏黎世室内乐团负责人米夏艾尔·比勒表示，苏黎世音乐演出市场的竞争十分激烈，各乐团都必须提供别人无可替代的特色和内容。每个团都要以观众为中心，考虑好怎么拉住观众这个核心问题。这里涉及到的因素有很多，如乐团本身的水平、独奏家的吸引力、节目策划能力，还有票价、市场营销、音乐厅环境和氛围、音乐会特色。特色和不可替代性是乐团生存与发展的基本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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