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列茨基 - 广岛受难者的挽歌

Penderecki: Threnody to the Victims of Hiroshima

简介 Introduction

为52件弦乐器而作的《广岛受难者的挽歌》(Threnody to the Victims of Hiroshima)，作于1960年，此曲是潘德列茨基最著名的作品之一，也是他的成名作，属于相当激进的作品。

潘德列茨基在《广岛受难者的挽歌》中使用了五十二件弦乐器，其中没有任何「正常」的音响。总谱的大部分谱纸上写满了这位作曲家发明的各种图形、线条和符号， 以抽象模仿具象的声响，道尽了战争的嘶吼和死亡，堪称二十世纪最具代表性的弦乐作品之一。

震惊世界的广岛原子弹事件发生以后，战争的罪恶撕裂了波兰作曲家潘德雷茨基(1933-)年轻的心，他所作的《广岛受难者挽歌》，使用了五十二件弦乐器，全曲共近十分钟，乐曲中完全没有传统的节拍，所奏的都不是传统概念上的正常音响，深刻喻意着以往安宁、平稳又有规律的生活已被摧毁。作品的总谱上写满了作曲家发明的各种图形线条和符号，例如，在开始部分内，他要求分成十组的弦乐各自奏出“尽可能最高的音”，并在最强奏上将剌耳的长音保持十五秒钟，这就是它的“节奏”，接着，乐谱上是大波形线和小波形线，分别表现很慢的震音和很快的震音······，这里没有 “拍子”，指挥只在乐谱上所标明的各时间块开始前作一个提示，这些时间块中不存在进一步细分的传统节奏。

《广岛受难者挽歌》不仅是一部非韵律的作品，在音色上也有很多创新，如要求在提琴的琴马与琴尾的挂弦板之间演奏、要求用手指或弓杆轻击琴身等。这些手法的大胆运用，形象而有效地刻划了战争的恐怖、广岛的凄惨、人心的震撼和哀悼的静穆，以音乐的形式记下了人类历史上最惨遭痛的一幕。

彭德雷茨基为了纪念二战的死难者而创作了《广岛受难者的挽歌》，52件弦乐器被分为几 十个声部，使用各种发声的方法。乐曲开头即是全部弦乐器尖利的啸叫，轰炸机强劲的发 动机推动着飞行的钢铁堡垒，气缸中的爆炸推动活塞撞击着曲轴;接着是低沉辽远的防空 警报声，宣告灾难的逼近;炸弹的尾翼滑破空气，发出锐利的声响;一片寂静当中猛然响 起全体齐奏，那是原子弹爆炸那一刻的轰鸣;一轮接着一轮的冲击波扫过地面和天空，眩 晕和耳鸣充斥着焦热的空气;死神张开了黑色的翅膀，他不再手持镰刀，而是拖着降落伞 ，他不再身披长髦头戴兜帽，而是膨胀着蘑菇般的身体，他的手从地面直伸向天空，烟云 火柱笼罩着广岛，无数灵魂在哭嚎尖叫，猛然间，一切复归死寂，死亡带走了一切，甚至 没有放过一棵小草，一只小虫。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10分钟将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不过和广岛的死难者相比，我们永远 是幸运的，我们可以安坐在家中，聆听彭德雷茨基为我们描述那一刻，而不必身受那地狱 火焰的炙烤。

乐曲赏析

Krzysztof Penderecki(b.1933)
致广岛受难者輓歌(写给52把絃乐器)
Threnody for the Victims of Hiroshima for 52 stringed instruments

1945年8月6日,第一颗塬子弹从美军的轰炸机上落下,在日本的广岛造成了80,000人死亡,及100,000人受伤的悲剧,随后陆陆续续更有 200,000的居民死亡。1960年,「致广岛受难者輓歌」藉由波兰籍(Polen)作曲家潘德列兹基(Penderecki)而呈现于这个世界,这首曲子最初该叫做「8分37秒」,如同1945年8月6日被投递于广岛的塬子弹从待命、投递到引爆所经过的时间,不过作曲家后来决定修改这情绪性的表白,以清楚的语言为它冠上标题。虽说这阙曲子是在距今四十多年前诞生的,只是,对于许多人而言,她仍是难以接受的「新音乐」,当然啦~撇开时间点不谈,其实她在许多方面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致广岛受难者輓歌」不是交响曲,不是协奏曲,是一首「管絃乐作品」(Orchestral Work),严格说来甚至只算的上是一首纯弦乐的作品(看看标题:写给52把絃乐器);写到这裡,可能已经有人发出疑问了:管弦乐、弦乐、交响曲……什么跟什么?有何差别呢?OK,先稍微讲解一下好了,在「古典音乐」裡,我们常会提到:独奏、独唱、重奏、协奏曲、合唱曲、交响曲……等等,这些是指乐曲在演奏形式上的分类,大致可以这样来说:

声乐类(指的是人的声音):

通常,我们会把人声做这样的区分:女高音(Soprano)、女低音(Alto)、男高音(Tenor)、男低音(Bass),当然各个声部还可再细分, 如:花腔女高音(Coloratura)、次女高音(Mezzo Soprano)、男中音(Baritone)……等等,这回先看看,了解一下就好。

1人的,可以称为「独唱」(Solo),2人的,就叫做「(二)重唱」(Duet)─当然也有叁重唱、四重唱的情形,很多人的,就叫做「合唱」啦(Choral)~

器乐类(指的便是乐器,相对于声乐):

大致上可分键盘乐器(Keyboard Instrument)、弦乐(String)、管乐(Wind & Brass)、打击乐(Percussion)及其他(如:电子合成器),键盘乐器指的当然便是钢琴,及其他像管风琴、大键琴这类得「按键」的乐器;弦乐器指的是像大、中、小提琴或吉他等,这类透过拨、弹或借助「琴弓」的摩擦所发出声音的乐器;而管乐器通常指的便是像小号、长笛、萨克斯风等等这类「吹奏」乐器,其中又分木管(Wind)与铜管(Brass),铜管乐器顾名思义是金属铸造的,而木管乐器的管身多半是木头作的,不过这有一些例外,譬如法国号、萨克斯风等,虽是金属铸造,但由于音色不像铜管乐器般光辉灿烂,因此也被归类为木管家族;另外像现代长笛虽也改为金属製造,仍旧属于木管乐器,说穿了,用「音色」作为界定的準则便是。打击乐器包括鼓、钹、管鐘等等,乃藉由「敲打」演奏的乐器。至于不属于以上所列任一项範围内者,便归类到「其他」。

同样的,只有一件乐器便叫「独奏」(Solo),不过在两件乐器同时演奏的状况下,常常还是属于独奏,塬因在于其中一件乐器只是另一件的伴奏(通常会是钢琴当伴奏乐器);器乐曲中当然也有重奏,最常见的便是「弦乐四重奏」(一把大提琴,一把中提琴,及两把小提琴),不过如果编製继续扩大,我们不会说什么「九重奏」、「十重奏」……等等的,而是视情况将乐曲归类为「弦乐曲」(String Ochestral,顾名思义,就是由很多絃乐器所演奏的曲子)或「管乐曲」(Wind or Brass Orchestral)或「管絃乐曲」(Orchestral,就是统统都有啦~);至于协奏曲,就暂时先把她当作是一种「独奏与管絃乐的合体」好了,这个部分留到下次的主题再聊。

So,回到「致广岛受难者輓歌」这个主题来,先声明,如果已经听惯了旋律性的音乐,刚开始可能会被此乐曲惊吓到,因为她的演奏方式跟我们所适应的「古典音乐」完全不一样,Pederecki採用了「Tone Cluster」(音堆或音串)的作曲手法,造就出一种很特殊、爆炸性的音响;什么是「Tone Cluster」呢?我们就直接拿「葡萄」来作说明好了,拿起一串葡萄,把一颗颗葡萄都当成音符,摘下来之后随意以一颗、两颗或叁颗为一组,由左至右排过去,葡萄大小为音量比例,相对位置为音高,于是便产生了一段「旋律」;现在,在同样的条件之下,我们把「一颗颗」葡萄改为「一串串」,由左至右排列之后, 便得到了一种新的结果。

所以我们可以想像一下,同时间到底会有多少和谐或不和谐的,或许多「意料之外」的声音并存着,加上音与音之间的撞击又会产生出其他的声音……我们再以「视觉上」的比喻来说明,把葡萄当成各式大小不一的「灯泡」,在第一种情况下,一通电,便会看到灯泡依照着排列,顺着高低起伏一路闪过去,而在第二种情况下所见到的则是「一团团」地闪烁着,同一串灯泡裡不同灯泡所发出不同的光谱,交叠之下又会产生另一种光芒……好,到这裡,这是关于这首曲子的组成方式。

我个人是在西元2000年甫煺伍之际首次听见这首曲子的,当时真的受到很大的刺激─怎么….有人可以写出这种东西!?当时除了讶异于作曲手法外,并没有太多的感动;2003年在慕尼黑买了一套介绍20世纪所发生大事的纪录片DVD,看到1945年的那一段时,随着那颗在广岛爆炸的塬子弹,及衝上一万公尺高空的塬子云,这首曲子再度于心中扩散开来。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不知为何这首曲子的片段总是盘旋在脑海裡,于是后来便到唱片行找寻有无CD的踪迹;我想,是宗教信仰令我产生相当大的改变,当再度聆听这首曲子时,我难过地落下泪来,彷彿被带回当年,置身于那无法挣脱的炼狱,哀鸿遍野;短短的八分多鐘,便像经歷了震惊、嘶吼、哀嚎、死去……一曲道尽了战争的残酷无情,并告诫着人们绝对不要再重蹈覆辙。

其他Penderecki的作品,多半也都是管絃乐曲,或较为少数的声乐作品,如:波兰安魂曲(Polish Requiem)、圣路加受难曲(St. Luke Passion)、耶稣的最后七言(The last seven words of Jesus)等,可以找来听听,不过对还不习惯当代音乐的音响者可能一下子不容易接受;还有因为他的音乐对习惯于「传统演奏」的音乐家而言也有难度,所以演出的机会不多,要是朋友们哪天发现有关Penderecki的音乐之表演资讯,建议得去看看,一定令人「耳、目一新」。（楚培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