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甫：我在科隆看《指环》

接下来的日子里，乐迷期待的无疑是科隆歌剧院9月在上海大剧院上演的两轮瓦格纳旷世巨著——四联剧《尼伯龙根指环》。笔者曾有幸于6月8日访问德国期间，在科隆歌剧院欣赏了四联剧中的《莱茵的黄金》，演出团队与制作均是此次9月沪上之行的原班人马。

这一版本由欧洲歌剧界激进派导演罗伯特·卡森为科隆歌剧院制作，其中《莱茵的黄金》首演于2000年12月，2003年完成四联剧的整套制作。其天才的光芒在歌剧中多次闪现。

　 　北京曾于2005年上演纽伦堡歌剧院带来的由斯蒂芬·劳利斯制作的《尼伯龙根指环》版本。比起劳利斯的制作，卡森较其更显前卫，其先锋元素和剧情背景交 织在一起，形散而神不散，不失为鬼才之作。在这部描写欧洲神话的剧作中，火神娄格骑单车出场，不戴眼罩的沃坦成为包工头，而巨人则是讨薪民工的角色转 变……这种制作中的创新，相信在中国听众中能引起不少共鸣。

歌剧的开场也很“环保”，堆满破烂杂物的舞台，过往路人随手扔垃圾，莱茵河三仙女成了捡破烂三人组，调戏着伏在地上的阿尔贝里希……可见卡森在10年前就很有环保意识。沃坦率火神下尼伯龙根时，众神在舞台上上天入地，充满动感的处理让人想起任天堂NDS的双屏游戏。

　 　然而制作的画龙点睛绝笔出现在剧终——诸神进驻瓦尔哈拉宫时，舞台背后的幕布徐徐升起，侧逆光打出一派鹅毛大雪的场景，整个舞台背景最终成了一扇巨大的 通天落地窗，窗外雪花飘飘，而舞台也就不言而喻地成了瓦尔哈拉宫。这种总揽全局的逆向置景，以及借景为音乐高潮掀风作浪的手段，形成歌剧中的高潮。兴许另 一位导演赫伯特·维尔尼克为巴伐利亚国立歌剧院制作的《莱茵的黄金》，将拜罗伊特节庆剧院观众席作为舞台布景，恰巧与卡森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位导演几乎同 时完成各自的创作，当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作为伴奏乐队，居尔泽尼希乐团 （Gürzenich-Orchester Koln）在音乐总监马库斯·施坦兹的指挥下传达出具有室内乐精准性质的声响，这与菲利普·奥古因棒下的纽伦 堡国立歌剧院的爆棚效果有所不同。就《黄金》而言，台上的演员阵容中，法索特的饰演者库特·里德尔在舞台上洪亮的声音和强烈的气场明显高出其他演员一大 截，甚至盖过“沃坦”。而“娄格”的表演退去了险恶，却多了一份无辜和狡黠，是一位非常地道的火神。吉拉德·西格尔为当今瓦格纳迷公认为顶尖诠释者。而四 联剧中其余重量级角色“布伦希尔德”、“齐格蒙德”、“齐格琳德”和“齐格弗里德”的演唱者 Evelyn Herlitzius，Lance Ryan，Stefan Vinke和Astrid Weber等也均为世界级头牌靓声，其中不乏拜罗 伊特的常客。这样的阵容亦为全剧设下诸多期待。

然而，由于大部分国人是第一次在现场欣赏《指环》，因此，秘密警察洪丁、双眼健全的将军兼包工头沃坦、讨薪民工法夫纳兄弟、调停律师娄格、拾荒者阿尔贝里希和雇佣军齐格弗里德的印象也将很自然地成为大部分人的默认角色。

　 　然而现代版制作在国外之所以盛行，是靠原版古典风格制作百多年来积累的底蕴和背景知识方可达成。因此，在以奥托·申克和弗兰克·泽菲勒利为代表的原版制 作尚未进入国门前，却被现代版制作抢先一步登陆中国，不免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当然，有鉴于市场因素，一部普契尼的歌剧演出尚属不易，更何况瓦格纳的四 联剧送到家门口？对于上海乐迷来说，四联剧《尼伯龙根的指环》在大剧院的登场，实在是万幸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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