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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又开始变黄。我的启蒙老师、上海音乐学院教授王羽先生已经离开我们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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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忠 Xu Zhong 指挥家和钢琴家

2011-11-21 08:55 新民晚报 许忠

树叶又开始变黄。我的启蒙老师、上海音乐学院教授王羽先生已经离开我们一年了。一年来,恍惚间我时时仍能看到他亲切的面容,听见他说:“许忠,千万别贪玩啊”。

   这一年,在世界各地间穿梭,法国、意大利、日本、韩国、北京、广州、上海……和各国音乐家合作、指挥不同的乐队、主持各种不同的项目。密集的音乐会、排 练,本以为时间和匆忙的生活能够冲淡我对先生的思念,可是在这个秋天来临的时候,我发现,思念在时光的流逝里不仅没有淡化,反而在生命里的印记会更深刻, 更长久。

从4岁到16岁,是先生陪我走过了年少习琴的时光,为我的音乐人生打下了坚实 的基础。许多场景仿若昨天刚刚发生过,至今历历在目:小时候调皮爱玩,先生满操场“忠忠!忠忠!”地叫着我的名字,找我回去练琴;先生多才多艺,除了钢琴 外,他爱好京戏,还能指挥,甚至会修自行车、录音机;附中底楼琴房地板有一个许久未修的大窟窿,那是先生上课时用脚踩地为我打拍子,一下用力过度而踩空 的,当时先生沉浸在音乐中,竟未有察觉;我出国前,先生第一次来我家,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忠忠,我不怕你不成功,就怕你不用功”。

   先生于我,不仅是启蒙恩师,更是令人敬重的父辈和永远牵挂的亲人。先生晚年移居澳洲,后罹患老年痴呆症。我得知后,飞赴墨尔本探望。见面时他几乎认不出 我来。师母告诉我,家人在一周前就告诉他我要来看他的消息,先生当时毫无反应,然而从那天起夜夜不眠,反复念叨的都是以前跟我上课时的作品片段。当我和他 谈起音乐,他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复苏过来,思路明晰,两眼炯炯有神,那些沉睡在记忆深处的人和事都想起来了……

没想到,墨尔本的见面竟然是我和先生的最后一面。今天,在先生逝世一周年时,总想为先生做些什么。做什么呢?他一生在乎的只有音乐和学生。于是我决定把11月26日晚在东方艺术中心的音乐会献给他。

   音乐会命名为《俄罗斯的冬天》,因为在一个大雪齐膝的傍晚,给我上完课以后,因为公交车停开,他和我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走了好几里路送我回家。这 是我一生中最温暖的回忆之一。在我的印象中,那样的大雪只有俄罗斯的冬天才有。于是我选择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和《第六交响曲“悲怆”》。前者 是我10岁时他教我弹的作品,后者是他最喜欢的交响曲。协奏曲请左章担任独奏。十余年前我和少年左章一起四手联弹过这首协奏曲。我想,先生是钢琴教育家, 他会乐于看到年轻一代钢琴家的成长的。

先生早年也曾指挥过上音附中交响乐队的演出,受各种条件限制,未有机会在指挥领域更进一步。二十年之后,我站上了指挥台,而指点我的正是他的挚友、指挥大师黄晓同教授。我仍清楚记得先生当时对我的教诲:“要用钢琴唱出乐队的声音”大概他早就料到我以后会站上指挥台的。

我想,纪念先生,最好的方式是像他一样努力地生活和工作。对生命如此,对艺术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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