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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希贤 Qu Xixian 中国著名女作曲家 |
时间:2018-04-15 23:31 北京文艺网 陈志音
2009年04月08日
那天是农历谷雨,天低云暗普降甘霖。谁的眼泪在飞?
人们不会忘记,在CCTV青歌赛合唱比赛总决赛现场,第一个参赛队代表错答《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作曲家时,评委徐沛东神情异常,严峻而沉重:“上苍用这个特殊的方式,表达一种深切的追思……让我们记住这个名字――瞿希贤”。我国著名女作曲家、89岁的瞿希贤,在病榻度过生命最后的11个月后,3月19日上午11时安然谢世。3月25日上午11时,纯美的《牧歌》在北京八宝山公墓竹厅内飘荡。中国音协前任副主席、92岁的前辈音乐家孙慎,中国音协现任主席傅庚辰,中国合唱协会理事长田玉斌等,同百余位自发组织的合唱艺术工作者、爱好者,前往参加瞿希贤追思告别仪式。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合唱团,在繁忙的排练演出中,预留出五个白天、一个夜晚,用歌声告慰瞿希贤还未远去的魂灵。4月20日,北京音乐厅。上千张五彩斑斓的伞面,恰似凌空飘舞的花瓣,将《怀念瞿希贤――合唱作品音乐会》装点得如此美丽华彩。
姐妹情谊:曾经登高一呼(李珏、瞿雅贤)
许多电视观众从听青歌赛获悉瞿希贤逝世。而早在第一时间,李德伦遗孀李珏已将不幸的消息电话通告本报记者,“她走了,瞿希贤”,听筒那边声音低沉哑黯。当时正在电脑上赶写一篇稿子,屏幕显示时间上午11点11分。后来,看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发布讣告,瞿老去世时间为11点04分。因手头稿子要得急无法抽身。中午时分,正准备出发去和平里,李珏来电阻拦,“现在你不用来,她已被推进太平间。见不到,晚了”。
第二天,我给中国国家交响乐团离退休办公室打电话,希望了解瞿老后事如何安排。那边回答,还在等瞿老的亲属从国外回来。瞿老的两个女儿,一个移民法国,一个旅居比利时。瞿老去世,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
只能还是去找李珏。她和瞿老同楼一单元,两家住对门作邻居已有几十年。国交的老同志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就像一家人。李德伦去世前那些年,李珏天天往返医院照顾病人。李德伦去世后,孀居的李珏和独居的瞿希贤走动更勤了,两家甚至共用一个保姆。在和平里小区,人们经常看见她俩一起散步、一起聊天,情同两姐妹。
满面忧伤的李珏用瞿希贤留在她家的钥匙,打开对面瞿家的房门,相跟步入作曲家生活过的简朴居室,见并不宽大的客厅北墙,张挂着瞿希贤的黑框坐像,一幅挽联赫然入目:“铁板黄钟连山靠海花瓣飞来片片,广陵爽籁亮月穿云牧歌飘去声声”,横批“大音希贤”。这幅挽联,李珏亲笔所书,瞿希贤的代表作全部浓缩在这28字里行间。“文字是田小野起草拟的”。田小野?这个名字后来不断出现在耳边。“这段时间,田小野一直在照顾她”。
那天没能见到田小野,她躲在暗处独自悲伤。终于,偶然在她的博客上发现瞿希贤挽联后面的秘密:“我起草的挽联,经我家先生孙轮和北大的王迅两位博士二次改定后,我才敢拿出来。意境是我的,但在平仄对仗上的推敲非本人所长,技巧是他俩的。特别王迅教授加上了‘飞来’和‘飘去,真是神来之笔,深化了意境”。
这幅挽联,李珏来回写了好几遍,怎么也不满意。“这种纸不吸墨,我再找点好的”,“这个墨没研开,淡了”,“这幅字太小,再写大点好”。她从箱底翻出一块锦缎,铺在瞿家已经掉漆褪色的桌案上,经心布置出一个小小的灵堂,“千万别人家来了,咱们还没布置妥当”。老太太忙前忙后地张罗,一副当家作主的架势。瞿希贤走了,就像她自家亲人离去一样。
“我知道她这回好不了,还是没料到她走得这么快!”早在上世纪40年代,两位老人就是上海国立音专同窗,60余载友谊常葆情同手足。李珏讲述往事娓娓道来,“那时,我们都那么年轻。在我们同学中,瞿希贤英文好,专业好。她原是那种登高一呼的人,很进步、很活跃。她和李德伦带头搞学生运动,我只会跟着跑。后来知道了,他们是地下党”。瞿希贤比李珏年长5岁,生日却只相差一天。“她9月23日,我9月22日。我们年年生日一起过”。老人满脸痛惜,“在‘文革’中,她度过7年牢狱生活,出来后性情大变,好像换了一个人”。当初周总理曾下指示,瞿希贤不能抓,人民还要唱她写的歌。可惜为时已晚。什么罪名?“好像说她假党员,莫须有”。从牢狱放回来,瞿希贤家没了,住在破旧的筒子楼里,丈夫也离她而去。一个柔弱的女人,要独自承受多少磨难?
在3月25日八宝山的告别仪式上,瞿希贤两个女儿静静地站在左侧的花圈前,她俩身边有位老人一直伤心地痛哭流涕。这是瞿希贤惟一的胞妹瞿雅贤,从上海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4月20日“怀念瞿希贤”音乐会当天,瞿雅贤再次赶到北京,走上舞台为年轻的指挥家王琳琳献上一捧鲜花。那晚,她住在李珏家里。“我们姐妹4人,上面有大姐,她是二姐,哥哥行三,我最小和她相差19岁”。1938年出生的瞿雅贤,从记事起,二姐已出去参加革命投身抗日洪流。“我的印象,她非常开朗活泼,很热情、很朴实。自己在生活中特别节省,但常常给我买巧克力吃。她上两个大学,一天到晚忙,有空就带我去公园。呵呵”,老人竟然笑出声来。“最近上海电视媒体说,她走上音乐道路没有受到家庭影响,这个说法不对的”。瞿希贤父亲是留美归来的高级工程师,曾在耶鲁大学读冶金专业,在哥伦比亚大学取得硕士学位。“他非常喜欢音乐,在美国留学时每个周六都去听音乐会。回国专门带了一部留声机和一摞老唱片,那时国内还很少有的”。瞿希贤受父亲影响,自幼听唱片、弹钢琴,喜欢音乐和艺术。“我父亲那种老派知识分子,总认为女孩子应该受点艺术熏陶,琴棋书画不能少。但又认为学音乐路子太窄,所以先送她去上海圣约翰大学读英文系”。瞿雅贤清楚记得,1951年夏天,瞿希贤谱写的《全世界人民心一条》在第三届世界青年联欢节荣获一等奖,这是共和国成立后音乐界第一块国际“金牌”。“我父亲非常高兴,全家人马上拍电报去祝贺她!”在瞿雅贤记忆中,二姐还是个体育爱好者,“她喜欢运动,田径、篮球、溜冰……听我父亲说,她在中学还演过鲁迅小说改编的话剧”。
瞿希贤和瞿雅贤,一“刚”一“柔”,一“动”一“静”形成鲜明的反差,但这丝毫不影响两姐妹的感情。“我的生日她是不会忘的,总要提前寄生日礼物。北京和上海通电话,是我们姐妹生活最重要的内容。我每次来北京,她身体不好也坚持要陪我去香山、颐和园,很累的”。瞿希贤生前瞿雅贤最后一次来京看望,感觉情况她情况很不好,“她曾表示要长眠在父母和大姐身边,我必须满足她最后的愿望”。瞿雅贤随即回到苏州老家,亲自在东山陵园为瞿希贤买好墓穴。“我把她的骨灰盒带回去。她把著作版权留给我,好让她的音乐继续陪伴我……”。
合作伙伴:“花瓣”为媒连山海
瞿希贤把著作版权留给惟一的胞妹,更把她的优秀作品留给众多知音。当今中国数十万支合唱团队,谁没选唱过瞿希贤作品?她留给世人的宝贵财富,在美妙歌声中永存。
《飞来的花瓣》是其代表作之一,瞿老生前情有独钟。她所有出版的唱片、影像、书谱专辑,概以此为题冠名。在北京八宝山参加瞿希贤告别仪式上,中国合唱协会2003年编辑出版的《飞来的花瓣――瞿希贤合唱作品集》整齐地摆放在签到处,清新的绿色封面是春天的象征。前往吊唁的人们,手捧作曲家留下来的这份珍贵“遗产”,泪飞如雨泣不成声。人群中,女作曲家张卓娅忍不住悲痛欲绝,她丈夫、作曲家王祖皆搀扶着她,“我和瞿阿姨关系非常亲密,我父亲(张锐)和她在抗战时期就已熟识。全家人常去医院看望,她想要个玩具,我父亲就送给她一个芭比娃娃……”。瞿老去世当天,王祖皆在中央电视台青歌赛作评委,夫妻俩约好等比赛结束,马上就去中日医院看望瞿阿姨。“那天,我生病发烧躺在家里。中午时分忽然梦见她,很奇怪,她一直背朝着我,就这样,喊她也不转过身来。真没想到,祖皆从电视台打来电话说,她就在那时走了”。
严良堃德高望重,堪称瞿希贤的“第一”合作者。经严老首演、复演的瞿希贤作品,早已成为国内外合唱舞台久演不衰的经典范本。严老也在第一时间,把瞿希贤去世的消息通知合唱界众位同仁。他的三条评价十分中肯:“瞿希贤,成就卓著的作曲家;英勇无畏的民主斗士;桃李天下的教育家”。严良堃回忆,抗战时期,瞿希贤不顾国民党宪兵特务的监视威胁,毅然挺身而出,为《黄河》大合唱弹钢琴伴奏。“当年她才21岁,一直在国统区参加李凌、赵沨等领导的进步学生运动”。严老认为,瞿希贤的合唱作品写得特别好,“合唱团每个声部都喜欢唱,她的每一个音符都是她灵魂的‘主旋律’,特殊的具有艺术感染力”。严老边说边大声唱起“山连着山,海连着海……”、“向前看,向前看,一条大道在眼前……”这些脍炙人口的歌曲。“在我们国家遭受自然灾害,民族群体心理最脆弱的时期,她这个江南弱女子,写出那么多充满崇高精神和丰美力量、很阳刚很坚强的作品。很伟大,了不起!”
在《飞来的花瓣》曲集里,严良堃为其作序,“她用精湛的学艺和满腔的热情谱写着人民的心声。……我把她写在谱子上的符号,变成了想要表达的声音”。瞿希贤的作品永远不会一次定稿,“她一定要到现场聆听排练、征求意见。根据演唱的情况、排练的效果,有时还根据演出后听众的意见,反复修改加工,最后定稿。因此她的作品大部分都能经久传唱,唱她的作品,音乐仿佛是从心里自然留出来的”。
那天,记者在中国交响乐团离退休人员办公室,原中央乐团合唱团老演员孙志芬正好被请来为瞿希贤讣告补充意见。“我在合唱团几十年,唱过很多很多她的作品,她是我最钦佩的人”。2001年,在中国合唱协会担任秘书长的孙志芬鼓动瞿希贤,把自己的优秀合唱作品汇编成册,为已在全国遍地开花的业余合唱团提供“精神食粮”,瞿希贤欣然同意。该歌集收录瞿希贤从1954年根据东蒙民歌编配的无伴奏合唱《牧歌》,到1997年在“颂祖国庆回归”首都万人歌咏大会首演的《祝福你,香港》,总共53部合唱作品,历经波折于2003年春天面世。在后记中,瞿希贤向为她“提供能引起音乐想象和创作冲动的好歌词”的词作家们表达了最真诚的谢意。
这本歌集封面题词为已故音乐家李凌手书“飞来的花瓣”。词作者望安本人就是一位女教师。自1931年以来,我国曾有过四种不同日期的教师节。前三个有名无实,直到1985年1月21日第六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九次会议确定,每年9月10日为中国教师节。严良堃回忆,“文革”刚结束,教师被摧毁的人格尊严与社会地位尚未复原。瞿希贤即为望安词谱写了《飞来的花瓣》。“优美的旋律沁润了大江南北多少辛勤园丁的心田,这清澈纯净的歌声唤醒了多少学生被浩劫扭曲的良知,抚慰着人民教师惨遭劫难的心灵。为重新恢复中华民族尊师敬长的优良传统,发挥了巨大的积极作用”。
在怀念瞿希贤音乐会后的第三天,望安清甜的声音,从电话线那端传抵耳畔。这位女教师,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写诗作词,已先后同“人民音乐家”施光南合作《摇篮曲》(关牧村首唱)、同著名作曲家潘振声合作少儿歌曲《春天在哪里》,等等。关于她与瞿希贤合作《飞来的花瓣》,那段往事恍然如昨记忆犹新。“26年前,有人约请我写一首歌颂教师的歌词。我自己是教师,有切身感受,词儿出来很顺,写的都是心里话”。瞿希贤谱曲也很快,1982年,著名前辈指挥家秋里与北京市教师合唱团在第一届北京合唱节首演。自1985年严良堃大师指挥香港合唱团在第十届压轴艺术节演出后,“花瓣”开始飘香海外广为流传。“在这首歌创作过程中,我和瞿希贤从未见过面。后来,国交合唱团、广播合唱团都在唱‘花瓣。’开始在教师节唱,后来就越来越频繁了。我们在一场获奖演出中,上台领奖才相互认识”。20多年来,瞿希贤和望安不仅是合作者,更是好朋友。“从年龄她是我的长辈,从资历她是我的师长,但是她和我在一起,非常平等,充分尊重”。自从“花瓣”双双获奖后,瞿希贤和望安来往越来越密切了,经常一起外出开会参加活动,有时间瞿希贤会招呼望安去她家聊天。“我发现,她性格很独特,是那种特别直爽心口一致的人。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不拐弯抹角虚情假意”。望安为其总结一条:珍惜友情,尊重合作者。“那回中央电视台录制《飞来的花瓣》,专门为瞿希贤做了一期节目。可是她很少谈她自己,更多篇幅都在介绍词作者,说望安的文字怎么触及她、感动她……”。在瞿希贤生前举办的作品专场音乐会上,她总是坚持把词作者请上台,和她一起接受鲜花与喝彩。
忘年之交:“井蛙”有个亲友团
从2007年4月发现肺癌到2008年3月19日去世,瞿希贤在医院躺了11个月,她的胸椎以下毫无知觉。按照本人遗愿,这位一生简朴低调、从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的作曲家身后诸事从简。开始准备就在她度过人生最后时光的中日友好医院举办遗体告别仪式,原中央乐团合唱团的老同志们闻讯纷纷表示坚决不答应,“一位世界著名的大作曲家,怎能走得如此悄无声息?我们感情上过不去啊!”
那天参加追思会八宝山,在原中央乐团合唱团工作近30年的男中音歌唱家、中国合唱协会“掌门人”田玉斌告诉记者,瞿希贤70多岁时患结肠癌动手术。“我经常看见老人独自在楼区里散步,她是一个坚强、乐观的人”。该协会秘书长智颖文回忆,有年春节前夕,还是中国歌剧舞剧院办公室主任的他去国交接洽业务,“我远远看见瞿希贤推着一辆小车,装着米啊面啊油啊,可能是国交发的年货。她一个人在雪地里,走得很慢、很艰难,真是可怜,我这心哦……”。
在退休后近30年的漫长岁月,瞿希贤一人独居,她的家庭是典型的“空巢”。大多数时间,她孤独而落寞。“2002年11月我妈妈因心脏病在家中突然去世,瞿阿姨捧着花篮来到我家,只说了一句话,‘我羡慕她!’当时沉浸在悲痛中的我完全没懂她这句话的内涵”田小野怀着深深的内疚说:“我,还有她周围很多朋友,只看到她头上的光环,而无视她内心的孤苦和无助”。
瞿希贤生病两个女儿长期不在身边照顾,有人表示不安;瞿希贤去世两个女儿不在身边守候,有人表示不满。瞿希贤作为母亲,最不愿意给两个女儿造成精神压力和心理负担。“她自己不想去国外生活,她自己愿意留在国内,和平里有很多老同志、老朋友”。李珏最了解瞿希贤,“她是很孤独,我们都会感觉孤独。但是,她也挺幸福的,有很多关心她的年轻朋友陪伴,那些业余合唱爱好者,他们都是瞿希贤的忘年交”。
蓬勃,首师大音乐学院教授。瞿老去世当晚,他在CCTV青歌赛合唱总决赛场担任指挥。“严良堃老中午打电话,简单一句话,蓬勃,她走了。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先生解脱了”,蓬勃称瞿老“先生”20余年没改口。他经常去先生家,瞿希贤总是要求蓬勃留下来吃饭。“有一次聊得过了饭点儿,先生不让我走,说,你等着,我得去要饭。她拿着两个碗去了李珏家,一会儿端着回来,很高兴说,今天收获不小,看我要来什么了?饺子!还有青菜!”2004年冬天,蓬勃对瞿老说,开场音乐会吧,瞿老没当真。2005年夏天,瞿老看到音乐会的节目单,听了蓬勃的排练,她信了。那场音乐会,很轰动,中国合唱界、指挥界泰斗黄飞立、严良堃、秋里、聂中明等全体亮相,瞿老激动不已。北京舞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举办瞿希贤合唱作品音乐会了。“音乐会参演的三个合唱团都是‘义务劳动’,先生在一星期时间里,为每个合唱团员亲笔签了一份节目单,这是最珍贵的纪念”。瞿希贤曾写过很多慷慨激昂振奋人心蓬勃的作品,蓬勃最喜欢的是那首《把我的奶名儿叫》,“先生也说她希望自己的作品更具人性化的魅力”。
关于这场音乐会,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当时,蓬勃问过瞿希贤,需要几张票。瞿希贤不假思索,“她说‘我不要票,一张也不要,我哪来的亲友,一个都没有啊’。”可是,后来她又一下子要走了10张票。10张票都给了谁?严良堃的二女儿张援(随母姓)揭开谜底:2000年,张援和田小野的网站开张,她俩轮值版主。“瞿阿姨两个女儿在国外,通过E-mail联系最方便”。她们的网站吸引了很多合唱爱好者,张援就请瞿希贤上来看一看。这一看,85岁的她把自己看成了“井蛙”。“瞿阿姨每天准时上网两小时,把所有帖子认真读一遍。她乐意参加我们网站组织的公益活动,总要200元、300元自觉捐款”。那次绿色环保行动植树,全体网友要把网名写在牌上、挂在树上,瞿希贤就给自己取了个网名叫“井蛙”。“她这么有成就的艺术家,还认为自己对世界的认识只是‘井底之蛙’。”网友们得知瞿希贤拒绝音乐会演出票时,急了:“我们就是您的亲友团!您怎么一张票也不要啊?”10位“井蛙”的“粉丝”,相约北京音乐厅,他们多数这是第一次面对面。
2007年9月23日,瞿希贤度过了她在人世间最后一个生日。“她88岁‘米寿’,不能不过”。一帮网友上网商议,开个小型音乐会?“我们兵分两路,一拨人去医院接瞿阿姨,一拨人在瞿阿姨家张灯结彩牵红挂绿,布置得像节日一般喜庆”。那天,寿星老戴着金色“皇冠”,很精神、很专注地听“小朋友”们为她献歌,无伴奏,女声四重唱《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男声四重唱《等你到天明》,混声合唱《飞来的花瓣》《故乡之恋》。当晚,瞿希贤被送回病房,“大概有一个多月,她每天都要反复看这张录像,沉浸在无比的快乐之中”。
瞿希贤生命的最后10天,张援、田小野等像女儿一样陪伴着她。“我不如田小野做得好”,张援说。“我只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田小野说。她俩先后痛失母亲,对瞿希贤怀有同样的情结,“她真的就像我们的妈妈”。田小野最不愿意听到别人误解瞿希贤两个女儿的议论,“事实上,她住院11个月,大女婿一直在她身边照料了10个月。其间,两个远在欧洲的女儿双双飞来飞去四趟,两个外孙子女也回国看望姥姥”。3月10日,小女儿伊力飞回巴黎,大女儿伊露预订3月30日的机票从比利时飞回北京,伊力4月23日再回来……,如此周密的“接力计划”一直安排到9月,只有一个20天的短暂空档交给田小野。“而她,我的这个最亲爱最亲密的忘年交朋友,偏偏就在我短暂的代管期间走了!”
在4月20日晚上,许多人含泪听完《怀念瞿希贤――合唱作品音乐会》。经久不息的掌声呼唤,一首名曲再次响彻耳畔:“飞来的花瓣织成缤纷的画卷,一片一片展现祖国的春天……”
那天是农历谷雨,天低云暗普降甘霖。谁的眼泪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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