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 - 诗人之恋 Op.48

Schumann: Dichterliebe, Op. 48

简介 Introduction

舒曼：诗人之恋

SCHUMANN: Dichterliebe

《诗人之恋》(Dichterliebe Op.48)写于1840年5月底，一个礼拜内就完成。1840年是舒曼的“歌曲年”，那年舒曼与克拉拉不顾克拉拉父亲的反对而结婚。它也可以说是舒曼的爱情日记。这组歌曲的重要主题——爱情欣喜的苏醒与痛苦的失去——虽有海涅自传的意味，但舒曼对克拉拉爱情却有了结果。不过作曲家情感的诚挚与他生命此时的骚动，显然有助于音乐的张力。这些歌曲在极有限的音乐空间中，压缩了丰富的情感。钢琴相当活跃，在装饰音惊人的变化中，传达了大部份的讯息，提供了许多音色上的微妙差异。

在舒曼这十六首连篇歌曲中，大部份是小品，少数几首有较详尽的画面。第一首《在可爱的五月中》(Im wunderschönen Monat Mai)以精致的钢琴伴奏及思慕的和声，创造一种不平凡的印象。这是一个男人心灵深处察觉有事情发生的重要一刻，舒曼以短短26小节便完美的捕捉住。谐谑曲般的第三首《玫瑰、百合、鸽子、太阳》(Die Rose, die Lilie, die Taube, die Sonne)唱出所有初恋者的神魂颠倒，而威武的、愤怒的第七首《我没有怨恨》(Ich grolle nicht)，似乎满溢着拒绝的悲哀。最后一首套曲《古老而邪恶的歌》(Die alten, bösen Lieder)开高走低的过程，重复了歌曲后半部的情调，而由讽刺的怒气到心碎。最后，钢琴为全集作了一篇温柔的跋，似乎在诉说着“爱过而失去，总比没爱过的好”。

声乐套曲《诗人之恋》，作品创作于被称为舒曼的"歌曲年"的1840年，这一年作者与其深爱的克拉拉结婚，它可以说是舒曼的爱情日记。作品共包括十六首声乐作品，歌词来自海涅的《抒情的间奏》的六十五首诗。这组作品不仅是舒曼声乐作品的典型代表，而且也是艺术结构最完整的杰作。

《诗人之恋》的音乐具有不同的曲调，有婉转的城市流行歌曲性质的《灿烂鲜艳的五月里》， 有民歌性质的《小玫瑰，小百合》，《那小的花儿们如果知道》等，也有辽阔严肃史诗性的《莱茵河》等等，这些都是世界著名的声乐作品。

曲目

这套声乐套曲，OP.48，作于1840年。共包括16曲：

• 1.在灿烂的5月(Im Wundersschonen Monat Mai)
• 2.从泪萌芽(Aus meiner Tranen Spriessen)
• 3.玫瑰呵百合(Die Rose, die Lilie)
• 4.当我望见你的眼(Wenn ich in deine Augen seh)
• 5,愿我的灵魂隐没(Ich will meine Seele tauchen)
• 6.莱茵河，神圣之河(Im Rhein，in heiligen Strome)
• 7.我不叹息(Ich grolle nicht)
• 8.小小的花儿知道(Und wusstenis die Blumen, die kleinen)
• 9.笛子和提琴(Das ist ein Floten und Geigen)
• 10.我听见那首小歌(Hor ist das Liedchen Kligen)
• 11.男孩爱上女孩(Ein jungling liebe ein Madehen)
• 12.在明媚的夏天清晨(Am leuchtenden Sommermorgen)
• 13.我在梦中哭了(Ich had im Traum geweinet)
• 14.每夜在梦中(Allenachtlich im Traume)
• 15.来自古老的童话(Aus alten Marchen)
• 16.古老邪恶的歌(Die alten bosen Lieder)。

“我无法告诉你，跟器乐比起来，为声乐创作是多么令人快乐的事。每当我坐下来开始工作时，这份快乐就会在我心中荡漾。”

——罗伯特·舒曼

假如歌德在德国文坛代表古典主义的高潮与浪漫主义的开端，一如贝多芬在音乐史上的地位，那么海涅(Heinrich Heine)以他作品杰出的张力与主观性，就是后期浪漫主义的桂冠诗人。最重要的是，海涅的诗相当直接简洁，且内涵丰富。深深吸引了像是与他同时代的舒伯特，以及格里格、理查·施特劳斯等作曲家。

舒曼也对海涅的诗有所感应，这一点也不令人惊讶，因为海涅的诗具体表现了舒曼本人感受到的强烈情感。他对于浪漫主义诗歌的敏捷而直觉的洞察力表现在他的歌曲形式丰富多变、表情亲切。虽然有时打乱了舒伯特那样的歌唱与钢琴之间的均衡完美，而偏重钢琴 (不过,音乐并不因此而逊色)。《诗人之恋》和《妇女的爱情生活》的精彩钢琴序奏与后奏便是明证。歌词便是出自海涅的《抒情的间奏》的六十五首诗。这两部歌曲不但是舒曼最为人所熟悉的声乐套曲，也是德国艺术歌曲领域中的最高杰作。

赏析

1810年在双子星宫中降临了我们这位伟大的音乐家，没有人想到这也注定了音乐家一生的性格，心神不定，敏感踌躇。在他后来，也自称生命中包含了两种性格特征“梦幻者”和“易冲动者”。而对于这样一个敏感的人来说，他又总是遇到这样那样的悲剧，他的幼年姐姐便跳河自溺，随后在莱比锡学习法律的时候，家人都在几年之内相继去世，而这时候的舒曼也只不过20多岁，幸好遇到克拉拉和他的家人，在生活上给予了他很大支持。而今次所说的《诗人之恋》却不是在这种悲痛之中所作的。通过法律手段取得了和克拉拉结婚的权力之后，他回到了莱比锡，在这一时期中他去柏林探望了自己的新娘，重回莱比锡时，他就在1840那年春天写下了这部16首歌的声乐套曲。(同一个月的时间内还写了著名的《声乐套曲 Op39》。)

其实在舒曼写作这部套曲之前就已经把自己埋在了海涅的《歌之卷》之中。作为舒曼，我并不认为他是为了写歌而去专门的熟悉海涅的诗歌，他从小就在书香中长大，所以当他看到海涅的《抒情的间奏》诗集时，那种音乐与文学碰撞出的火花，使他飞速的完成了这部套曲。

套曲虽然是刚与克拉拉相离别不久，怀着满腔幸福所作，但是从套曲的歌词和暗示的主人公最后的死亡结果看，这部套曲仍然是悲剧性的。而且这些曲子都是很多地方令人怀疑的。很多歌曲并没有完整的回到调式的主音上，而且就国外的一些艺术歌曲学者也经常提到这一点，1840年舒曼所做得很多歌曲都是乐思不完整的。但是我并不完全赞同，特别是对于《诗人之恋》。像套曲的第一首《在灿烂五月里》一开始便由钢琴弹奏出升f小调，声乐便以升f的关系大调 A大调唱出旋律，但是在结尾之处，声乐的音符落到了升f小调的主音上，而伴奏则更是以没有解决的属七和弦结束，让人心中及其的不适。但这并不能像一些学者所说的那样“乐思不完整”。恕我斗胆的提到这样一点，这是舒曼的一个创意之处，他大胆的把这首歌的不稳定音解决到了第二首歌《从我的眼泪里面》。第二首歌同样也是A大调。这首歌的钢琴前奏第一个音符便很清楚地回到了A主音上，这样两首歌曲就真的被这种关系不可分割的联系在一起了。但是仍然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第二首的声乐部分结束音是B，又没有回到主音A，那着又作何解呢?

这一点也不难回答。如果看一下第三首歌《小玫瑰，小百合》，这首歌并没有前奏，直接就涌出了快速的声乐旋律(舒曼注释为 Munter),而声乐的第一个音符不是别的，正是第二首声乐旋律应该解决到的A音!!!这是如何的独具匠心!一个声乐套曲的新成就!就这一点舒伯特，贝多芬，加上后来的博拉姆斯，沃尔夫等人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思。因此舒曼的声乐套曲中的歌曲很多情况下是不宜于单独拿出演唱的。舒伯特注重套曲中歌词本身的连续性，而舒曼则更注重在音乐上赋予歌词连续性，因此舒伯特等人的套曲可以在音乐会中拿出几首单独演唱，而舒曼套曲中的歌曲很多情况下是不宜于拿出单独演唱的。

令人欣喜的是舒曼在这部套曲的最后还用了一整页谱子写作了一首幻想式的钢琴曲作为套曲的结尾，最后这首悲壮的歌曲《往昔痛苦的旧调》突出了很强烈的交响性，钢琴伴奏不仅仅用了强烈的不稳定和弦，结尾还使用了很温柔的琶音，并且在一个不稳定的和弦上结束，那这种带给人的不适感是最强烈的，因为套曲已经结束，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又向何处解决呢?这诗人的结果究竟是怎样呢?没有答案，没人知道。

解读这套曲是痛苦的，他远比《冬之旅》处处呈现出的寒冷而刺骨。

唱片

这套套曲的版本可选：

• 1.菲舍尔—迪斯考演唱，布伦德尔伴奏版，Philips，CD编号416 352-2(+舒曼的《声乐套曲》OP.39)，《企鹅》评介三星。
• 2.菲舍尔—迪斯考演唱，埃森巴赫伴奏版，DG，CD编号415 190-2(+舒曼的《声乐套曲》OP.39与声乐套曲《桃金娘》OP.25)，《企鹅》评介三星。
• 3.苏哉演唱，巴德威伴奏版，Philips，CD编号442 741-2(+舒伯特的《声乐套曲》OP.39、《桃金娘》、《6首诗与安魂曲》OP.90，另有其它舒曼歌曲、贝多芬声乐套曲《致远方的爱人》与布拉姆斯的歌曲，2张)，《企鹅》评介三星。
• 4.翁德里希演唱，吉森(Giesen)伴奏版，DG，CD编号449 747-2(+贝多芬4首歌曲、舒伯特9首歌曲)。
• 5.霍茨迈尔(Holzmair)演唱，科佩(Cooper)伴奏版，Philips，CD编号446 086-2(+舒曼OP.24《声乐套曲》的9首歌曲：1.早晨醒来时，2.焦急的心，3.徘徊树下，4.爱人，把你的手放在我心上，5.我忧伤美丽的小摇篮，6.等等，鲁莽的船夫，7.莱茵的倒影，8.初时我几乎绝望，9.以天人花和玫瑰)，《企鹅》评介三星。10.I. 帕特里杰(Ian Partridge)演唱，J. 帕特里杰(Jennifer Partridge)伴奏版，CFP，CD编号CD-CFP 4651(+舒曼《声乐套曲》OP.39)，《企鹅》评介三星。

歌词 Lyrics

1.在灿烂的五月

在美妙灿烂的五月，
花骨朵一齐绽放，
在这里，在我心里，
我的爱情绽放。
在美妙灿烂的五月，
鸟儿一齐歌唱，
我也向她表白了
我的爱慕，我的渴望。

2.从我的泪水里

从我的泪水里
绽开无数花朵;
我的叹息融入
夜莺的歌声。
如果你爱我，亲爱的，
我会送你无数花朵;
在你的窗前会响起
夜莺的歌声。

3.玫瑰、百合、鸽子、太阳

玫瑰、百合、鸽子、太阳，
我曾在爱的欣喜中爱过它们。
我已不再爱它们了，我只爱
那个娇小、优美、纯洁的人。
所有爱情都来自她，
她就是玫瑰、百合、鸽子和太阳，
我只爱她一个人，
一个娇小、优美、纯洁的人!

4.当我凝视你的眼睛

当我凝视你的眼睛，
我的痛苦悲伤全部消失;
当我亲吻你的芳唇，
我的身心狂喜若失。
当我依偎你的胸前，
我仿佛置身在天堂;
当你说，“我爱你!”
我忍不住辛酸地哭泣。

5.我要隐藏我的灵魂

我要将我的灵魂
藏进百合花心;
百合会发出共鸣
伴随我爱人的歌声。
那震颤的歌声
如同她芳唇的吻，
她曾经给予过我，
在美妙的时辰。

6.莱茵河，神圣之河

莱茵河，神圣之河，
它的波浪
倒映伟大的教堂，
伟大的圣城科隆。
大教堂里有一尊立像
画在金色的牛皮上;
在我放浪的生活中
它的光辉把我照亮。
在敬爱的圣母周围，
花朵开放，天使飞翔;
她那眉目、双唇和脸颊
和我爱的人一模一样。

7.即使心碎，我不怀恨!

即使心碎，我不怀恨!
爱情永远消失，我不怀恨!
即使你闪烁钻石般的光芒，
却没有一丝射入你黑夜般的心。
即使心碎，我不怀恨!
我真的梦见过你，
见到了你内心的黑夜，
见到了毒蛇咬啮你的心;
我见到，你是多么可悲。
我不怀恨。

8.假如小花知道

假如小花知道
我的心伤得有多重，
它们会陪我哭泣，
减轻我的苦痛。
假如夜莺知道
我有多么悲伤，
它们会帮我振作精神，
欢快地歌唱。
假如金色的星星
知道我的痛苦，
它们会从天降临，
对我说安慰的话语。
可惜它们都不知道。
只有一个人了解我的心酸，
是她把我的心
撕为两半。

9.笛子和提琴

笛子在吹，提琴在奏，
喇叭嘟嘟吹起来;
在婚礼的舞会上她跳着，
她是我心中全部的爱。
铃铛在响，喇叭在吼，
双簧管在吹，鼓在擂;
在这喧闹声中可爱的小天使
悄悄地哭诉流泪。

10.我听见亲切的歌声响起

我听见亲切的歌声响起，
我爱的人曾经唱过。
我的心就要爆裂，
难以承受这痛苦的折磨。
深沉的渴望驱使我
走进树林深处，
在这里我的泪水能融化
我深重的悲苦。

11.小伙子爱上了一个姑娘

小伙子爱上一个姑娘，
她却有另一位意中人;
可她的意中人热恋着别的女孩，
还和她结了婚。
姑娘赌气嫁给小伙子，
这是她遇到的
世上最好的男人;
可这小伙子真够倒运。
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
到如今却依然新颖;
谁摊上这种亲事，
那会撕碎他的心。

12.晴朗的夏日早晨

在一个晴朗的夏日早晨，
我在花园散步。
花儿一股劲嘀咕;
我依然静静地散步。
花儿一股劲嘀咕，
满怀同情看着我。
“不要对我们姊妹生气，
你这苍白忧郁的小伙儿。”

13.我在梦中哭泣

我在梦中哭泣——
我梦见你躺在坟墓里。
我醒来，依然
泪流满面。
我在梦中哭泣——
我梦见你把我抛弃。
我醒来，哭喊，
久久地心酸。
我在梦中哭泣——
我梦见你还和我亲昵。
我醒来，依然
泪水涟涟。

14.每夜我在梦中看见你

每夜我在梦中看见你，
我看见你向我亲切致意，
我跪倒在你脚下，
放声哭泣。
你忧伤地看着我，
摇着满头金发，
珍珠般的泪水
夺眶而下。
你悄悄对我说了一句话，
送给我一枝丝柏;
我醒来，不见了丝柏，
也忘记了你的话。

15. 从古老的童话里

从古老的童话里
一只雪白的手向我召唤，
在那奇幻的土地上
歌声喧闹一片。
那里五彩的花朵，
在金色黎明绽放，
仿佛新娘的脸庞
可爱夺目，散发芳香。
那里绿树哼着
古老的歌谣，
微风发出神秘笑声，
鸟儿宛转啼叫。
影影绰绰的人群
在大地上现出，
在奇异的合唱声中
他们跳起轻快的圆舞。
在枝头叶片上
闪耀蓝色火花，
红色的光旋绕，
叫人头晕眼花。
泉水哗哗涌出
荒野里的大理石，
溪流奇妙地
闪动世界的影子。
啊!我多愿走进那里
敞开我的心胸，
抛弃我的苦痛，
变得自由和神圣!
啊，那是幸福的土地，
经常出现在我梦中，
而当早晨的太阳升起，
它像泡沫一样消融。

16. 古老邪恶的歌

古老邪恶的歌，
邪恶卑鄙的梦——
我们现在去抬口棺材，
把它们统统埋葬。
我要放进许多东西，
但那还不是全部。
棺材一定要更大些，
大得像海得堡的啤酒桶①。
给我取来棺材架，
木头要结实厚重;
它们一定要更长些，
长过美因茨的大桥。
给我找来十二个大力士，
他们一定要更壮些，
壮过莱茵河上科隆教堂里的
圣徒克里斯托弗。
他们得把棺材抬出去，
把它沉到大海深处，
这么巨大的棺材
该有巨大的坟墓。
你们知道为什么
棺材必须又大又重?
和它一起沉没的
有我的爱情和苦痛。

① 海得堡以及下面提到的美因茨和科隆，均为德国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