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Overview
2011-02-24 14:16 外滩画报 盛韵
指挥家们常自己玩一个幻想游戏,他们会在脑中构建属于自己的超级乐队。
你想过指挥家们在床上干什么吗?其实没那么令人 兴奋。他们被时差搞得形容憔悴,在宾馆套房里辗转难眠,只好玩“幻想乐团”的游戏来消磨漫漫长夜。从维也纳爱乐挑两个乐队首席,从荷兰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 挑一个,再从旧金山交响乐团挑一个。然后再加上柏林爱乐的大提琴声部,圣彼得堡爱乐的低音提琴声部,纽约爱乐的首席长笛,匹兹堡乐团的迷人巴松手,克里夫 兰的圆号,芝加哥的木管和中提琴作为配料。稍加搅拌之后,如果你还醒着,便已经创造出了地球上至高无上的乐团。
好几位指挥都告诉我他们私下里爱玩这游戏,但还没有人把幻想变成现实。直到卢塞恩音乐节的总监克劳迪奥·阿巴多从各大交响乐团、室内乐团、四重奏团和独奏家花名册中择优组成了一支超级乐队,这令萨尔茨堡眼红,更成了老东家柏林爱乐的眼中钉。
阿巴多的卢塞恩全明星乐团包括两位柏林爱乐首席科利亚·布拉赫尔(Kolya Blacher)和赖纳·库斯茂(Rainer Kussmaul),柏林爱乐前任首席长笛帕胡德(Emmanuel Pahud),首席中提琴沃尔弗拉姆·克里斯特(Wolfram Christ)和首席双簧管阿尔布莱希特·梅尔(Albrecht Mayer),还签下了哈根四重奏的两位乐手。阵容让人感动得掉泪。
不过美梦仅在音乐节期间才能成真。在常规乐团中,指挥得与脾性各异的长期签约乐手们和睦相处,还得花上许多时间面试新人。而在临时乐团中,幻想更难以维持。指挥和乐团之间有两种众所周知的化学反应,都可能会朝错误方向发展。
乐团会因为一时迷恋选择指挥,这种迷恋常常随着指挥走马上任而结束。想要施展魔力,新指挥必须避免树敌。伦敦爱乐的弗朗兹·威尔瑟-莫斯特(Franz Welser-Most)就是反例,他一到克里夫兰管弦乐团就炒掉了三个首席乐手。另一极端是詹姆斯·列文,他对波士顿交响乐团毫无热情,连新人面试也不 愿参加。
西蒙·拉特尔让柏林爱乐等了三年,不过他的就任音乐会还算合格。他的马勒《第五交响曲》之所以不同凡响,是因为他改变了乐团的音质,摈弃了卡拉扬和阿巴多的高效轻快,而选择了更危险而癫狂的开场,不禁令人遥想起柏林爱乐的前辈大师威廉·富特文格勒。
尽管在柏林大获成功,拉特尔的幻想乐团让他一刻也不得歇息。维也纳爱乐曾向他抛了十年橄榄枝,而拉特尔的回报是与维也纳人录制了一套贝多芬交响曲的现场 版。对于这位利物浦来的蓬头爱乐者来说,来自维也纳的诱惑是无法抵御的,但他也坚持了自己的要求。他让维也纳人把源远流长并已半神化的乐谱放到一边,重新 学习英国指挥乔纳森·德尔玛尔(Jonathan Del Mar)根据贝多芬手稿所整理的洁净版。我们长久以来熟知的贝多芬音乐和他真正写下的音符之间有巨大的差异,这不仅影响到谱面的变化,甚至影响了第三、第 七、第九交响曲中关键段落的结构平衡。就连普通听众也能注意到贝九中“欢乐颂”之前的气氛变化。
对于维也纳爱乐的老手们来说,这种音乐考古发掘连同拉特尔的激情一起,为音乐会带来了惊人的清晰和兴奋。这套EMI发行的CD曾一举登上英国古典乐畅销榜首,虽然不能代表古典乐的复兴,但足以证明拉特尔的家乡人民对他的关注。
那么,这是拉特尔大好事业的另一座里程碑吗?也未见得。录音的问题在于,它们能够被清醒地参考比照。这套录音中拉特尔的一部分诠释比如第一、第八交响曲 堪称华丽鲜活,并且深思熟虑。然而还有一些则相形见绌,核心交响曲的演绎简直是反常地不协调。《第三交响曲》从一开始就被低音弦乐声部拖了后腿,《第七交 响曲》则似乎踌躇不决,不明就里。
这不是德尔玛尔乐谱的问题。大卫·津曼(David Zinman)和苏黎世音乐厅管弦乐团合作录制的《第三交响曲》也采用德尔玛尔版,清新如同雏菊。拉特尔缺的,就是那点儿兴奋劲儿。此套录音在许多地方令 人赞叹,却在核心曲目上叫人丧气。有个朋友告诉我,他觉得拉特尔和维也纳爱乐有些过于相敬如宾了。
于是这套录音永远不会达到拉特尔在伦敦录制的贝交全集的那种爆发力,尽管他当时指挥的启蒙时代管弦乐团名气远不如维也纳爱乐。也许维也纳对于拉特尔来说是太遥不可及的梦,但他不会放手。他告诉《每日镜报》:“我梦想有一天能在同一舞台上指挥柏林爱乐和维也纳爱乐。”
每位指挥必须知道,有些梦想还是不要实现为妙。
作者为英国著名乐评家、BBC广播三台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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