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沐海的“回归”

2009年7月30日第154期《爱乐者》 巍 钟  

资深乐迷都应该还记得，新世纪第一年的北京乐坛热闹异常，中国爱乐乐团在余隆的带领下风生水起，而汤沐海则雄心勃勃地出任国交的音乐总监。正当乐迷们等着欣赏因为两支国字号乐团的竞争而带来连台“好戏”的时候，翌年汤沐海即因“与乐团团长在艺术与管理之间有严重分歧”，而离职出走欧洲。

今年３月，汤沐海应上海爱乐乐团之邀热情“回归”，担任乐团的音乐总监。这中间的将近十年，汤沐海有了更好的“历练”。四年的芬兰国家歌剧院音乐总监的职位让他成了首位在欧洲国家歌剧院的华人首席指挥，也使他更了解了歌剧的制作过程。后来受聘为苏黎世室内乐团的音乐总监，又让他对音乐的理解和国外交响乐团管理模式及理念有了更深的浸淫和体会。

上任伊始，汤沐海首先对乐团进行了摸底，他发现年轻乐手的基础都不错，是可以训练和培养的，在此基础上汤沐海就乐团的建设发表了一些很有价值的意见。他并没有为乐团提出什么口号，而是踏踏实实地提出了它应该顺应社会发展不断取得进步，上海爱乐乐团应该打造成一支有中国文化特色的乐团。

汤沐海结合自己十年前出任国交总监的经历，认为如今自己实际了许多。“我不会像当时搞国交那样眼睛向外看，不行就请外援。我认为中国的音乐教育现在发展得不错，乐队长和声部首席可以是我们自己人，中国的乐团也有责任帮助中国的青少年演奏家扩展事业，不要让他们得奖之后就无声无息了，要为更多的中国年轻音乐家搭建平台”。他还希望把一些音乐学院指挥系学生的课堂也放在这里，给年轻人提供机会。

上任后他将用最初的半年时间集中精力搞训练，而不是演出。然后是一系列雄心勃勃的计划，筹备组建国内首个职业室内乐团、室内乐团合唱团，与汉堡交响乐团结成“姐妹”乐团，依靠自己在欧洲一些著名乐团担任职务的便利，建立一个定期的乐手出国培养计划。

汤沐海强调他上任的主要目的是“练习我们自己的双手和精神世界”。“在舞台上的表演如果没有‘忘我’，那是不可能打动观众的。我常说我倒也要倒在舞台上，意思是如果大家都能把一场演出当成是最后一场演出，把自己的真诚献出来，那么观众也许会原谅你的一些小瑕疵。”

看了上述的介绍，笔者以为相对位置的“回归”，其中最有价值的还是汤沐海对乐队建设理念的“回归”。汤沐海表示，反对以外援来提升国内乐团水准。他认为，中国乐团的发展应立足本土。“外国演奏家的受聘通常是短暂的，他们很容易离开，并因与国内乐手同工不同酬而带出不少问题。其实我们现在的音乐训练水平不错，大量优秀的音乐学院人才为乐团发展提供了很多可能性。我们为什么无视大量音乐学院优秀毕业生找不到工作的现实，却盲目高薪引进外援”？

他的理念是完整而又脚踏实地的，他的计划是详尽而具有可操作性的。以汤沐海的经历，他应该也有底气经过训练把对音乐的理解灌输给乐队，即所谓“练习我们自己的双手和精神世界”，我想这才是提升一个乐团整体水平的关键所在和必由之路。翻开一部世界著名交响乐团的发展史，哪个乐团的实力不是建立在自身发展的基础上的，又有哪个乐团不是在指挥和乐手的努力下通过多年的磨砺树立起自己在世界乐坛上的地位？远的有斯托科夫斯基和奥曼迪与费城交响乐团天鹅绒般的“费城之声”；索尔蒂与以稳重扎实坚定有力的铜管著称的芝加哥交响乐团；卡拉扬与雄踞世界乐坛多年傲视天下的柏林爱乐。近的有西蒙·拉特尔20年的耕耘将伯明翰市立交响乐团带入了世界一流乐团的行列；与伦敦交响乐团10年的合作成就了年轻指挥丹尼尔·哈丁的声名。这些事例告诉我们，一个交响乐团的成长是一个不断训练和积累的过程，并不能靠引进外援来缩短这个过程。这就像不能靠买进一个“曼联”使中国足球走向世界是一样的道理。

我们期待着上海爱乐乐团在汤沐海的带领下，为我们广大的乐迷带来精彩的演出，一步一个脚印地提升乐手和乐队的水平，为我们这个城市的文化增加“底蕴”。

我们也希望余隆带领下的上海交响乐团能以崭新的面貌给上海爱乐乐团以竞争的“压力”，使我们上海的两支乐团互相激励共同进步。说实话对上海这样的城市来说，两支乐团并不会嫌多，希望上海的每个晚上都有精彩的音乐会，音乐会场场客满，这才是国际大都市应该有的文化风景线。但是这些音乐会应该是以我们自己的乐团为主，穿插一些世界著名乐团的演出，构成浓淡相宜、五光十色的音乐大餐。由此，我们寄希望于汤沐海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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